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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貼著張蠟筆畫:三個火柴人手牽手,下面歪歪扭扭寫著我的家。
念念一直一直期待他的愛。
可他做了什么
為了一個早就是過去的女人,和與他毫無關(guān)系的孩子,一次次傷害了念念和我。
夏楊澤瘋了一樣來找我,此刻他站在我兼職的飯店后廚,忙詢問:你們有沒有見過姜雯
油煙機(jī)轟鳴作響,洗碗工王嬸用圍裙擦著手,說:姜雯她今天沒來。
您知道她去哪了嗎夏楊澤的聲音發(fā)緊。
王嬸嘆口氣:不知道啊,她辭職了,哎,那姑娘是真拼。
她指著墻角一摞塑料箱,之前一個人洗了一千多個碗,女兒放學(xué)就來幫忙。
她比劃著,這么小的手都泡脫皮了,還說不疼。
夏楊澤盯著角落里的小板凳,高度剛好夠念念那樣身高的孩子坐著擦碗。
板凳腿上用彩筆畫著歪歪扭扭的太陽,像是孩子偷偷留下的痕跡。
她說只要孩子能做手術(shù),干什么都行。王嬸的聲音低了些,念念腿不太好,得做個矯正手術(shù),好幾萬塊呢。
夏楊澤聽到這,心臟像被割破了,他沒想到我過得這么苦。
這個后廚,他僅僅站了一會,就已經(jīng)被黏膩的空氣難受的不行。
我到底是怎么堅持這么久的
為了區(qū)區(qū)幾萬塊,一直在這個地方洗盤子。
他艱難詢問:
那姜雯除了這里,還在哪兒上班嗎
好像還在皇冠酒店做保潔。有時候晚上還去兼職端盤子。
這時一旁的切配師傅插話,
她不拼命不行啊,聽說她男人跑了,孩子全靠她養(yǎng)。
他瞥了眼夏楊澤腕上的勞力士,壓低聲音,
你是她朋友吧她真慘,攤上個沒用的老公,錢都得自己掙。
夏楊澤心頭一震,這句話像刀一樣刺中他胸口。
他得知我可能在的地點后,轉(zhuǎn)身就走,竟是一會都待不下去。
他記得上周在米其林餐廳,江映蘭把沾了醬汁的餐巾扔在地上,服務(wù)員彎腰去撿時,他隨手給了五百塊小費。
服務(wù)員,洗碗的,在他眼里都只是服務(wù)他的人。
他沒想到我真的因為他的謊言,被逼的去敢這樣的活。
雨越下越大,車子駛進(jìn)皇冠酒店門前,夏楊澤一腳剎車停住,推門下車。
前臺小姑娘正在整理宣傳冊,看見他眼睛一亮:先生需要——
姜雯在這兒做保潔,對嗎
姜姐昨天辭職了。女孩從柜臺下拿出一個塑料袋,她說攢夠兩萬塊手術(shù)費了。
你是她家人嗎
塑料袋里裝著幾本舊課本,封面貼著透明膠,這些是她要的舊書,你幫我?guī)Ыo她吧。
夏楊澤低頭看著那幾本課本,手在抖。
連一年后上小學(xué)的書,我都要問同事借。
攢夠兩萬手續(xù)費......
他突然想起,上個月江映蘭生日那天,他的信用卡限額被刷爆,順手拿了我存錢罐里的兩萬現(xiàn)金。
印著卡通豬的陶瓷罐,是我一點點攢的碎錢,什么面額都有。
他本打算第二天補(bǔ)回去,結(jié)果被橙橙纏著去買東西,徹底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