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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1頁)

穗禾閉著眼,將陸瑾晏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他對她果然是一時興起。

可轉念一想,她又分外惱怒。

就為了這一時興起,他就想強迫她一道去京城。

她恨得厲害,自家在豐橋村安家不過十年,到頭來又要落下一個骨肉分離的下場嗎?

她費了那么大的心思,主動為奴,處心積慮干好差事得賞賜,眼看著家里的光景一日比一日好。

可陸瑾晏偏偏這個時候回府了!

他十年未回府,怎么不再晚些呢!

穗禾心里苦得跟什么似的,臉上被他碰過的那處更是燒得她生疼。

外頭的聲音漸漸微弱了許多,穗禾這才慢慢睜開眼。

可睜眼就瞧見了陸瑾晏穿著一身石青色直裰長衫,正坐在書桌前寫著些什么。

這會兒太陽西斜,屋里的光也暗了些,書桌上的燭臺彌補了這差的光。

配上他這身裝束,像極了備考溫書的學子,內里自有一番文氣在。

可他偏坐得端正威儀,一雙眼銳利如刃,硬生生多了抹肅殺的氣勢在。

穗禾才看了他一眼,下一刻陸瑾晏抬眸看著她。

“歇好了,就來伺候筆墨。”

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可穗禾卻敏感地察覺到他內里有幾分不悅。

她不知道他的不悅來源于何處,只是不想被這股煞氣波及到。

穗禾起身,悄聲走到他右手邊。

她取過桌上的墨硯,慢慢地為他磨墨。

過去大太太處理莊子上的大小事宜,她也是服侍過的,自然知道該怎么把墨研磨得順滑不干澀。

她就站在一旁靜悄悄地墨著,待硯臺的墨足夠了后,她重新為陸瑾晏倒了杯茶。

等這些都做完了,她立在陸瑾晏身后,余光瞧見的是他筆下一個接著一個寫好的字。

她會的字不多,陸瑾晏寫的文章,她能看得懂的沒多少。

可這也不妨礙她能清楚地認識到,陸瑾晏寫的字筆走龍蛇,力透紙背,帶著藏不住的鋒芒。

就像他的人一樣,也是一把出鞘的寶劍,寒光凌厲。

穗禾看著只覺得心里有些酸,她將視線移到書柜上那些經史子集,有些貪婪地看了一眼。

若是她也能識得這樣多的字,多懂些書里的道理,那該有多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瑾晏才停了筆,他親自等墨干透,才將寫的幾頁紙裝進信函,用火漆封好。

他帶著那封信走出了正房,親自交給江停又吩咐了幾句才回來。

穗禾不知道他寫了什么,但從他的臉色來看,想必是極為重要的。

她一時把自己當根木頭,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

陸瑾晏瞧著她這副安分的模樣,只覺得有幾分好笑。

還怪會察言觀色的。

那信并沒寫什么重要的內容,否則他也不會讓她在一旁伺候著。

就算信的內容被宣揚出去,也無濟于事,反倒能讓他試一試她的心術。

管不住自己眼睛和嘴的人,自是不配留在他身邊。

穗禾發覺陸瑾晏炯炯有神地盯著她看,她往一旁的花窗看了一眼,轉移著他的注意。

“大爺,該用晚膳了。”

陸瑾晏挑眉,“是了,時辰到了。”

“走吧,去壽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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