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我嘶啞地朝著島嶼的方向喊了一聲,回應我的只有死寂。
郵輪靠岸后,我跌跌撞撞地向島內走去,曾經(jīng)生機勃勃的村落如今像一片被遺棄的廢墟。
茅草屋的屋頂大多已經(jīng)坍塌,地上散落著破碎的陶罐和編織籃,仿佛這里的人們在某一刻突然倉促離去。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腥甜氣味,混雜著植物腐爛的氣息,讓我胃里一陣翻涌。
“有人嗎?”我的聲音在空曠的村落里回蕩,顯得格外微弱。
并沒有人回應我。
走進一間相對完好的屋子,里面的陳設還保持著原樣,一個用貝殼串成的風鈴掛在屋梁下,卻靜止不動。
墻角的火塘里還有未燃盡的灰燼,但早已冰冷。
一種不祥的預感像藤蔓一樣纏繞心臟,越收越緊。
跑出屋子,沿著記憶中通往海邊懸崖的小路狂奔。
路上,我看到了第一具尸體。
那是一個原住民少女,曾教我用魚叉捕魚的小姑娘,此刻卻仰躺在蕨類植物叢中,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青紫色,眼睛圓睜著,凝固著極度的恐懼。
我的呼吸驟然停止,顫抖著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少年冰冷的皮膚,那寒意瞬間傳遍全身。
“怎么會這樣?”
我跌跌撞撞地繼續(xù)往前跑,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越來越多的尸體出現(xiàn)在視野里,有老人,有婦女,還有孩子。
他們的姿勢各異,有的倒在自家門口,有的蜷縮在樹下,臉上無一例外地帶著驚恐或痛苦的表情。
沒有明顯的外傷,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瞬間奪走了生命。
曾經(jīng)充滿歡聲笑語的海島,如今成了一座巨大的墳墓。
陽光依舊燦爛,熱帶植物依舊茂盛,但生命的氣息已經(jīng)蕩然無存。
我感到一陣眩暈,靠在一棵樹干上,胃里的酸水直往上涌。這到底是怎么了?疾病?瘟疫?還是......
其他原因不敢再想下去,只想找到阿雅。
沿著海邊的方向跑去,那里有一片延伸到海里的礁石灘,是阿雅最喜歡去撿貝殼的地方。
遠遠地,我看到了那棵孤零零的椰子樹。
那棵樹矗立在礁石與沙灘的交界處,樹干粗壯,枝葉在海風中搖曳。然而,此刻樹上懸掛著的東西,卻能讓我的血液瞬間凍結。
是阿雅。
她穿著那件他離開時見過的、用白色花瓣染過的草裙,身體被一根粗糙的藤蔓緊緊地捆綁著,吊在最低的那根樹枝上。
她的頭無力地垂著,長發(fā)像黑色的海藻一樣散落下來,隨著海風輕輕晃動。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蒼白腫脹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雙曾經(jīng)盛滿星辰大海的眼睛,此刻緊閉著,再也不會睜開。
藤蔓的另一端,牢牢地系在樹干上,打了一個猙獰的死結。
她的腳下,是被海浪反復沖刷的礁石,上面殘留著暗褐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跡。
“阿雅......”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那個島上唯一能說漢語,唯一能溝通的人,怎么會就這樣慘死?
她的尸體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腐敗的跡象,海風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為什么?
是誰殺了她?是誰殺了島上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