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他為了全家能活命,給刀疤男磕頭,當時有多憋屈,現(xiàn)在就有多舒爽。
關(guān)老頭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身邊的蘇諾曦,今日的一切都是這個姑娘帶來的。
如果沒有她陪自己走這一遭,今次,能否平安回家不可知,更不可能被人如此尊重。
關(guān)老頭難以抑制地心潮澎湃,蘇諾曦盯著磕頭的吳員外,直覺此人不簡單。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蘇諾曦深知寧得罪君子無得罪小人的道理,沒有為難吳員外,雙手虛扶道:
“方才不過是一個小誤會,諸位請起。”
吳員外和手下并未起身,而是轉(zhuǎn)身詢問單十一:“單大人,這位小公子已經(jīng)原諒這個,您看......”
單十一冷哼:“看在關(guān)姑,呃,不,關(guān)公子的面上,這次便原諒你們,若是再犯,定不輕饒。”
“那是,那是,謝謝單大人。”
“謝謝大人......”
眾人手下低頭哈腰起身,吳員外隱去眸中一閃而逝的陰鷙和狠厲,不經(jīng)意仔細打量蘇諾曦。
這一看不要緊,眼珠子差點黏在蘇諾曦臉上拔不下來。
妖獸啊!
都怪天色已晚,屋內(nèi)光線昏黃,方才沒看清楚這嬌小可人的小公子,居然是女扮男裝的小姑娘。
好一雙星辰閃爍的眼眸,小巧高挺的瓊鼻、白膩如脂的肌膚,透著淡淡出水芙蓉的粉紅......
整個人靈動得,如同仙山落塵的精靈。
雖穿著滿身補丁的粗布麻衣,卻婉約空靈,不似凡人。
這般絕世無雙的女子,自己怎么就眼拙地沒有看出來,平白得罪了單十一那個活閻王?
吳員外終于明白,單十一如此尊貴之人,為何會給一個鄉(xiāng)下的泥腿子撐腰。
若是猜得沒錯,單大人看上這名女子,等她再長大些,會收入房中吧?
嘖嘖,看上去才十三四歲,沒長開的年紀就這般妖孽,再長幾年,估計能美得禍國殃民。
吳員外隱藏下眼底意味不明的黑暗和不甘,低頭恭敬道:
“大堂人多混雜,請老爺子和公子移步至雅間查賬,如何?”
總賬房李程和諸位賬房瞬間停下手里的活計,蹙眉看向這邊,酸意升騰而起彌漫著整個大堂之中。
大家都是賬房,誰不知道誰?
關(guān)老頭的算學能力只能說一般,算點小賬可以。
現(xiàn)在盤點的這些賬目,對于關(guān)老頭那種半瓶醋,難度可想而知。
憑什么,那窮酸老頭能進入溫暖舒適的雅間盤賬,他們只能在這大殿之中挨冷受凍?
在這里的五十多名魚鱗府的頂尖賬房,已經(jīng)兩天一夜沒好好合眼。
關(guān)老頭剛來,無任何功績,如此享受是否不妥?
然而,吳員外是什么人?
幾乎壟斷魚鱗府的賭坊和黑道,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計其數(shù)。
他發(fā)話,誰敢質(zhì)疑?
眾賬房和各縣衙的主簿,咬碎一口銀牙,酸溜溜盯著關(guān)老頭和蘇諾曦進入溫暖如春的雅間。
侍女端著一盤盤精致的糕點,茶水入內(nèi),調(diào)亮雙倍于外間的油燈,更是讓所有人的嫉妒達到頂點。
恨不能從眼睛射出無數(shù)利刃,戳死進入雅間的祖孫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