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給青言灌了什么迷魂湯]
我接了一個陌生電話，還是小云的聲音。
[讓青言掛我電話，還帶回來一堆破爛！小孩子玩的什么狗屁幸運星，也要一個個攤開來數，還有萬圣節的女巫衣服......]
幸運星，我想起來了。大創答辯之前，我怕謝青言緊張。
用最幼稚的方式，折了五百二十六顆幸運星，送給他。
五月二十六，是他的生日。
那天晚上我故作神秘，說給他準備了驚喜。
現在回想起來，我都沒有注意到，他接過幸運星時，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屑和嫌棄。
直到我拿出其他禮物：一雙LV的trainer球鞋，beats的耳機，他的表情才恢復正常。
至于女巫衣服。謝青言從小在鄉村長大，沒有玩過這些，偶爾會流露出向往。
于是我在萬圣節陪他上街，拿著掃帚化著夸張的妝，提著南瓜燈走過大街小巷。
他不知道，我很討厭萬圣節。
那是我的母親，和父親離婚的日子，我一直都記得。
我聽過一個詞，叫作損失厭惡。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賤，視為理所當然的事物，突然消失了。
會突然發瘋似的開始尋找。
[我沒有這么大的本事，也不屑于去做。]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喜歡撿破爛。]
我掛斷了電話。
謝青言抽風也好，追悔莫及也罷，他在我這里，已經是個死人了。
有愛才有恨。我不愛他，也懶得恨他。時間和注意力是多么可貴的東西，不止于現在的我而言。
我不再埋頭于一行行的代碼，開始看閑書，做一些沒意義的事。
比如插花，畫畫，要不是身體不允許，我還想去潛水，爬雪山，去體驗蹦極，跳傘......
鼻尖有些酸澀。世間有如此多美好而新鮮的體驗，但它們都不屬于我。
出電梯去吃早飯的時候，我還在這樣想著。
眼前冷不丁出現了一大捧花。
透過這捧碎冰藍玫瑰，我看見了謝青言，他手上還拎了不少東西。
[生日快樂。]
我都差點忘了，今天是我的農歷生日。
我喜歡儀式感，幾個重要的節日、陽歷和農歷生日，我都想過。
那時我理解謝青言沒有太多時間，加上我也要忙于工作。
就只過一個生日。
[我已經把她刪了，和她說清楚，不會再有來往了。]
[我應該感謝你嗎]
再一次感慨，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
連他如此自以為是，都看不出來。
他以為，這是對我的什么恩賜么我不需要。
他把手里提著的東西又往前遞了遞：
[不是的，我只是在請求你的原諒。]
[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你打我，罵我，怎么樣都好。]
[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現在醫學這么發達......我們，也可以重新開始，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
我永遠不會知道他提著的是什么了。
因為我只是沒有表情地接過，不等欣喜在他的臉上浮現，這幾袋東西已經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完美的弧線。
落進了停在一旁的垃圾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