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群，模糊的記憶不停在腦海中浮現。
電話那頭傳來經典的夢中的婚禮的鋼琴聲。
我記得清歡說過，小時候看電視時大結局總會放這首曲子，男女主角幸福甜蜜地挽著手，邁入婚姻殿堂。
所以她一直期望著未來有一天自己結婚了也能放這首曲子。
就像童話里的主人公一樣。
我記得那時候很窮，存款全部拿來創業，每天只能吃饅頭，偶爾泡個方便面，對我們來說都是極致的美味佳肴了。
盡管如此，我和清歡的感情也沒有絲毫受影響，反而愈發堅固。
入夜后地下室有些濕冷，我就緊緊摟著清歡，兩人擁抱取暖，仿佛彼此就是對方的全世界。
明明一起走過了那么多風雨，為什么日子變好后蘇清歡反而不要他了
她怎么舍得
眼前飄過一些莫名的畫面。
我似乎做了個奇怪的夢，夢里，我媽被下了病危通知書的時候，我同樣在國外陪何嬌生產。
清歡給我打了電話，我雖然猶豫但還是趕了回去，成功見到了媽最后一面。
可是何嬌卻抱著孩子跳河，最后溺死在河里。
我看著夢中的自己感動地握著清歡的手道謝：清歡，這次多虧了你，我才能見上我媽最后一面。
看著夢中的自己仿佛完全沒把何嬌的死放在心上，對蘇清歡愈發好，我心底卻沒有絲毫喜悅。
都說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暗含的表情，我再熟悉不過
跑！清歡快跑！
清歡聽不見，她沒有跑。
我只能親眼看著那個夢中的自己將還沒滿月的女兒按進魚缸淹死。
我目眥欲裂。
不要！不要啊！放開她！
小小的一團很快就沒了動靜。
我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女兒。
清歡從房間里走出來，看到這一幕，尖叫出聲。
她剛做完月子，身體還很虛弱，卻不管不顧地跑過來一把推開我，大哭著喊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夢中的我表情猙獰，一把抽出藏在身后的刀，狠狠插進清歡的心口。
雙眼猩紅著嘶吼。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喊我回來，嬌嬌怎么會跳河
一刀又一刀地刺進去，清歡口吐鮮血，很快便沒了氣息。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我慘白著臉色拼命搖頭。
我怎么會殺清歡，殺了我的親生女兒，就為了那個讓我連我媽最后一面都沒見到的女人
這些都是假的！
我嘶吼出聲，兩行淚卻滾落。
鉆心的疼痛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痛苦地蹲下身體，揪住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宛如一條瀕死的魚。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揪到空中，再次醒來，我看到了熟悉的人，妹妹還有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但仍期待地望向門口的媽。
我想要叫人，卻發現怎么也出不了聲。
妹妹對著我催促道：還愣著干什么快打電話給我哥啊！
身體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
我才猛然意識到，我被困在了清歡的身體里。
我看著她冷漠地掏出手機，問我是不是在何嬌那里。
而我則跟從前一樣，不耐地打斷她的話，認為她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