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沈明裕抱著他的手臂一僵，眼神復雜。
小可想要什么，他幾乎都可以傾盡所有去滿足他，無論是天上的星星還是海里的月亮，只要他開口，他都會想辦法弄來。
金錢，玩具，他缺失的父愛和陪伴......他都可以加倍補償。
唯獨這個，不行。
他知道，王姨在過去的幾年里，對小可確實是盡心盡力，照顧得無微不至，小可對她產生依賴，舍不得她離開，也是人之常情。
可一碼歸一碼，犯了錯就是犯了錯，尤其這個錯，還牽扯到了他最不想傷害的人。
如果錯在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他或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在小可的份上，或者看在她以往的勞苦上，選擇原諒。
但這件事，涉及到小可的安全，他的容錯率，是零。
他薄唇翕動，喉結滾動了幾下，剛想說什么，一旁的陳蕓卻像是抓住了表現的機會，迫不及待地搶先開了口。
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與小可平視，小可乖，不哭了好不好王姨她啊，犯了很嚴重的錯誤，所以不能再回來了。以后，就由媽媽一直陪在小可身邊，好不好呀媽媽會比王姨更愛你，更疼你的。
陳小可聞言，抽噎聲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戛然而止。
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哇——！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凄厲的哭聲，如同山洪爆發般驟然炸開。
陳小可在沈明裕懷里拼了命地掙扎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好像要把身體里所有的水分都哭干才罷休。
陳蕓沒想到小可的反應會這么大，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地看向沈明裕。
見男人臉色陰沉得像要下暴雨，她心頭一緊，趕忙上前想把孩子從他懷里抱過來。
可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小可，就被沈明裕側身避開了。
陳蕓尷尬的愣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沈明裕抱著哭成一團的小可往樓上的方向走去。
沈明裕一邊慢慢踱步，一邊哄著陳小可。
小家伙抽抽搭搭地吸氣，漸漸沒了力氣，小腦袋一點一點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很快就睡過去了。
沈明裕微微松了口氣，把還帶著淚痕的小可交給女傭，照顧好他，有事隨時叫我。
女傭點頭如搗蒜，把孩子接過去的時候手都有些抖。
轉身那一刻，沈明裕目光落在陳蕓身上，淡淡道：你跟我來書房。
話音落下，他已經邁步上樓，不給她推脫的機會。
陳蕓愣了一秒，回過神后緊跟在他后面。
進門的時候，她偷偷瞥了一眼男人寬闊的背影，總覺得今天的沈明裕比平常更難以琢磨，更讓人害怕。
書房。
沈明裕坐到辦公桌后面，兩只手十指交扣放在桌面，平靜道：我已經聯系好了專業心理醫生，等有空，會請醫生來家里看看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