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懷?
任誰
緬懷?
走廊里眾人在竊竊私語。
“南城的房子塌了一大片。”
“那邊房子建了快五十多年吧?是該重新修建了。”
“幸好霍隊長提前帶人挨家挨戶檢查過,不少人都撤離到安全地方。就那幾個舍不得搬走誓要跟房子共存亡的,這下終于滿足他們心愿了,真是自作自受。”
姜寧寧想到后世救援團隊讓百姓撤離,總有些冥頑不靈的老古板,后來出事后把部隊告上法庭,鬧得沸沸揚揚。
想了想,她打開背包里的便攜式盒式磁帶錄音機,這是從軍方從特殊渠道引進的uher錄音機。
通過簡化功能實現小型化,去除喇叭,僅保留錄音模塊,四年前尼克松訪華記者用的就是這款。
默默把現場情況記錄下來,順手又記錄好幾張照片。
在這一整天的鏡頭里,有護士長李春娥佝僂的脊背,正用搪瓷缸給傷員喂水,腰間的繃帶滲著黃碘。
配電工小孫蜷在配電箱旁睡著,手里還攥著半塊印有牙印的壓縮餅干,虎口結著搶險時燙出的水泡。
還有鍋爐房老趙用鐵鍬鏟煤灰,全身黑得只留下一排白色的牙齒,正給消毒房騰出最后半噸蒸汽。
……
拍到最后,姜寧寧的手指也凍得骨頭都僵了,也感覺到有點低血糖。在背包里掏了個空,才驀然間想起來東西全部送給那個小姑娘了。
出現低血糖的癥狀必須要馬上回去,補充糖分,否則嚴重會立刻陷入暈厥。
醫院里的葡萄糖都是有定額的,要留給傷患,還不一定夠。
此時姜寧寧手心里已經溢出冷汗,心跳漸漸加快,她盡量穩住呼吸往回走。
隱隱約約又覺得背后有人在看自己,等她回頭,又什么都沒發現。
家屬院在醫院后門,僅僅隔了一條馬路,不到兩百米的距離。
平時的話根本沒什么問題,但是水中行走加大阻力。姜寧寧抓著繩子,一點點給自己加油打氣。
低血糖癥狀也越來越厲害,虛汗流個不停。
也好在順利抵達家屬院門口。
宿舍在二樓。
樓層不高,也不算陡峭。
姜寧寧剛要繼續爬樓,后背忽然被什么東西狠狠砸了下。她踉蹌兩下,還是站不穩,一頭往旁邊栽去。
模糊的視線中正前方是樓梯的尖角。
這么倒下去必定會破相。
姜寧寧太陽穴突突直跳,心里又急又絕望。
就在此時,一只有力的胳膊把她拉回來,鼻尖里鉆入沙袋濃濃的泥腥味。
察覺到身子控制不住地發抖,額頭布滿虛汗,霍東臨黑眸一變,把她打橫抱起來:“寧寧,你哪里難受?我送給你去醫院。”
姜寧寧視線里是昏沉沉的,被抱起來更是感覺腳下輕飄飄的,像是置身在云端里,她小喘著氣:“低血糖,你身上有糖嗎?巧克力也行。”
那張冷峻的面龐上滿是焦急心疼。
眾人的表情跟見鬼一樣。
一時間愣住了。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