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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驍果刃 (第1頁)

大業(yè)十二年(616年),暮色如血,江都宮龍舟的鎏金螭首在殘陽下泛著詭異的紅光,似被鮮血浸透。司馬德戡輕撫腰間新鑄的獸首刀,這柄由六十四枚叛軍顱骨熔煉而成的利刃,此刻正滲出細密血珠。三日前,他親率三百驍果軍在丹陽城外大肆屠戮流民,刀刃飽飲鮮血后,竟如活物般生出呼吸般的脈動。

子夜時分,龍舟底艙悄然漫起帶著腐魚腥味的黑霧,那霧氣如鬼魅般繚繞升騰。司馬德戡循著血珠的指引,踏入一間名為幽冥當(dāng)鋪的詭異所在。甫一進去,便撞見掌柜將算盤珠逐個換成二十八枚人眼,而那雙眼,分明就是白日里被他斬首的流民首領(lǐng)的眼睛。

掌柜戴著青銅儺面,面上紋路與獸首刀如出一轍,聲音沙啞低沉:“典當(dāng)痛覺,換三千驍果不知疲痛。不過,每殺百人,刀刃便吞你一寸指骨,此乃代價。”司馬德戡猶豫片刻,狠下心劃破掌心,將鮮血按在甲骨契約上。這時,他瞥見角落蓋著的夏代龍璽,竟嵌著楊廣生辰八字。恍惚間,他想起月前監(jiān)斬的方士安伽陀,那瘋子在斷頭臺上聲嘶力竭地喊著:“驍果者,削骨為刃飼君王!”

七日后的彭城戰(zhàn)場,叛軍杜伏威部遭遇了永生難忘的噩夢。只見三千赤目驍果如行尸走肉般踏著同伴尸體沖鋒,即便斷肢穿腹,仍揮舞著手中兵刃不停廝殺。戰(zhàn)后清點,眾人駭然發(fā)現(xiàn),那些鑲著獸首的橫刀正在貪婪地啜飲尸血,刀背緩緩浮現(xiàn)出甲骨文“削”字,透著森森寒意。

另一邊,江都宮卻依舊笙歌不斷。楊廣慵懶地倚在鎏金榻上,把玩著司馬德戡進獻的“驍果刃”。這柄以契約煉化的神兵,刀鐔處密密麻麻嵌著三百驍果軍的名牌。當(dāng)他將刀在宮女脖頸上試刀時,血槽中突然傳出凄厲哭嚎:“還我家園!”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令人毛骨悚然。

臘月廿三,初雪飄落,運河兩岸銀裝素裹。然而,驍果軍卻發(fā)現(xiàn)獸首刀開始反噬。老兵趙五郎在砍殺流民時,整條右臂竟毫無征兆地被刀刃吞沒;校尉張阿三的佩刀更是在深夜自行出鞘,將他妻兒殘忍斬成碎塊,喂給刀紋中的饕餮。

地牢之中,被囚的安伽陀瘋狂大笑:“契約實為雙向典當(dāng)。陛下典當(dāng)驍果的人性,他們便典當(dāng)陛下的江山!”話未說完,獄卒的獸首刀便將他剮成骨架,而那骨架胸肋處赫然浮現(xiàn)甲骨文“償”字,似在訴說著這場瘋狂交易的最終清算。

大業(yè)十四年元日,江都宮宴席之上,猩紅幔帳突然無端自燃。司馬德戡的獸首刀不受控制地劈向楊廣,二十八柄同源兵刃隨之共鳴。裴虔通用刀尖挑出楊廣心臟的那一刻,眾人震驚地發(fā)現(xiàn),那顆心臟上竟刻滿甲骨文契約,每一道筆畫都對應(yīng)著驍果軍典當(dāng)?shù)耐从X神經(jīng)。

“原來我等皆是祭品!”司馬德戡怒吼著斬斷龍舟桅桿,卻驚恐地看到三千同袍正在緩緩融化。他們的血肉順著刀紋流入運河,將整條水道染成詭異的青銅色。最后消失的正是他自己,獸首刀吞沒他時,刀背甲骨文已變成“煬”字,為這場充滿血與陰謀的故事,畫上了一個慘烈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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