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松奎失意
錢松奎擅長包打官司，周家澤、殷家莊兩個莊子凡有人要到東臺打官司，都找他代勞。家里又送走了茂驥、茂驊弟兄倆進(jìn)揚州中學(xué)讀書，他女人湯氏經(jīng)不住長期寂寞，便與家里粉坊許師傅勾搭，聊以自慰。錢松奎后來發(fā)覺此事，但也沒有實在的好辦法，只得敷衍。
錢松奎跑到姜于良家里，不住地嘆氣。姜于良泡了一杯茶給他，問道：“你有什么不開心的事，說出來給我聽聽。”錢松奎搖了搖頭，低頭喝茶。姜于良問了他好幾次，他總是唉聲嘆氣，始終不肯說出緣由。季時才一腳跨進(jìn)來，說道：“你肚子里的氣憤不說出來，哪個曉得你生的什么悶氣??！”
錢松奎沉靜了好一會兒，才哆哆嗦嗦地說：“我為家里謀生計，東走西奔，眼下又把兩個兒子送到揚州中學(xué)念書，可她在家里跟人胡搞?！奔緯r才知道緣故，便化解道：“夫妻們長期不在一起，終歸不是好事。奎先生呀，不是我勸你，這你用不著生氣。尚家莊的申五才他女匠死了，小伙結(jié)婚的那天，他把小伙的女匠搶了去做自己的女匠?！?/p>
姜于良拍著桌子叫道：“混賬的老子！那小伙哪就沒辦法他家老子?。俊薄昂撸∥腋嬖V你，小伙的這個女匠還是申五才的嫡外甥女呢。他望見新娘子進(jìn)了家，就叫福奶奶把新娘子攙進(jìn)自己的房屋里，大門一關(guān)，什么人也不得進(jìn)去。出來對小伙如東說了，老子沒女匠實在難挨，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了混賬事，你放心，老子絕然不會虧待你的，以后一定給你找個如意的好女匠，家里分給你二十畝田。小伙的交道打好了，便做外甥女的工作，外甥女見了好多東西都?xì)w她，也就不鬧了。申五才的姐夫、姐姐大約家庭不怎么好，得了他二十幾石稻子，也就不上門討個說法了。”
姜于良嘆道：“我聽說申五才家里養(yǎng)了四個小伙，分別叫如東、如南、如西、如北。這個鬼魂簡直不在身上，賭起錢來沒魂。唉，他回回贏，五六畝田起家，現(xiàn)在擴(kuò)大了十多倍?！贿^，他總歸有一天也會像季上旨走下坡路的?！卞X松奎此時居然消了氣，說道：“一個人不可能老占上風(fēng)，再紅的人總有他的敗落之時。你說三國時的諸葛亮打仗仗仗都贏，算天算地又算人，但他就不曾算準(zhǔn)了自己的壽限，最后竟然就死在五丈原前線上?！?/p>
季時才拍著手說：“所以說，家里遇到丑事，用不著生多大的悶氣，況且家丑不可外揚?？壬阃砩锨那牡攸c化奎師娘，她總不得不收收手的?！苯诹家矂裾f道：“你肚里有了氣，就到我家里解解悶。這人啊，又不是以后不過日子。你說你家兩個小伙多聰明呀，張星炳張旅長愛惜人才，舉薦他們?nèi)ド鲜×P州中學(xué)。你說說看，我們這個地方有哪個人家的孩子能上到這么好的學(xué)校??？”
這真是：好言相勸解焦愁，展望前程待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