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好好反省。
我倒在地上，看著衛(wèi)詩詩最后向我投來的，挑釁的眼神。
月華如水，我卻陷在噩夢中不得掙脫。
地窖中陰暗潮濕，九十九盞紅燈把人臉映得像惡鬼。
我雙手被衛(wèi)詩詩嫁衣上的紅線勒進(jìn)血肉，白骨裸露。程端掐著我的手腕，逼迫我剪燈。
為新娘剪紅燈，就是替她擔(dān)了一世的厄運(yùn)。
詩詩此生就該無憂順?biāo)?，平安喜樂?/p>
我在劇痛中看著他猙獰的臉，心里千瘡百孔，已經(jīng)流不出眼淚。
程端和我兩小無猜，最是寵我。
我喜歡的綠豆糕，他會早早起來親自排隊(duì)去買。
我隨意瞟了一眼的首飾，他二話不說包了整個珠寶鋪?zhàn)印?/p>
我母親過世那一年郁郁寡歡，他絞盡腦汁天價(jià)懸賞有法子的人只為逗我一笑。
而他喘著氣，難過但毫不后悔地?fù)崦业哪槨?/p>
檀兒，為了詩詩的幸福，只能委屈你了。
第二天，我就因?yàn)槎蜻\(yùn)壓身暴斃而亡。
我倒吸一口冷氣猛地坐起來，渾身冷汗，手腕劇痛。
青雀，來給我倒茶。
進(jìn)來的卻是衛(wèi)詩詩。她舉著一盞燈，面帶微笑，手里空空如也。
小姐，你只要乖乖地把侯爺讓給我，就不必吃這么多苦頭。
我垂下眼簾。
一個婢女罷了，爹爹和程端為何如此百般維護(hù)
抱歉了，小姐。
我驚駭?shù)乜粗种杏蜔艋湓诒由希鹈绺Z出，她反手從袖子里潑出一壺油。
我驚恐地掀開被子沖出去，卻被衛(wèi)詩詩猛地抱住往后倒，她在我耳邊低聲說。
你說，爹爹和侯爺先救誰
火越燒越旺，劇痛和煙塵令我窒息昏沉。朦朧之中，我看見爹爹沖進(jìn)來。
他毫不猶豫地跨過我抱起衛(wèi)詩詩。
隨后而來的侯爺看見衛(wèi)詩詩被救出，頭也不回地護(hù)著她離開了。
我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身上裹著紗布動彈不得，身邊坐著的是宮里的太監(jiān)福生。
小姐，陛下說收到您的消息了。陛下秘密去了北疆視察軍情，最快也需五天后趕回。這是宮里頭最好的藥，您且好生養(yǎng)傷，等陛下回來。
福生走了。爹爹進(jìn)來，拿起我的藥。
詩詩那天燒傷嚴(yán)重，這藥先拿去給她用。
這是宮里頭送來給我的。
我聲音虛弱，疼得額頭上全是冷汗。
爹爹卻冷哼一聲。
那也是我丞相的官位才有陛下恩寵，這藥也得歸我處置！
看著他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我沙啞著嗓子出了聲。
爹爹，我才是您的女兒，那衛(wèi)詩詩又是您什么人
他在門口停下腳步。
我與你娘是太后賜婚，本身就毫無感情。
詩詩是我青梅所出。她送詩詩進(jìn)了丞相府，從此了無音訊。我之前不知道，安排詩詩做婢女，愧對她們母女。
你要是懂事，就該知道忍讓！
為了哄衛(wèi)詩詩高興，丞相府重金請來了最好的戲班子。
我被搬著去了后院。
衛(wèi)詩詩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看見我來，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