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最后在鄒澤譯的惡劣警告下安靜了下來。她為自己盛了一碗湯,低頭拿著勺子,余光能看見對面的鄒澤譯也開始喝湯了。裴堇垂下睫毛,忽然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鄒澤譯從前很喜歡和她坐在一起吃飯。裴家重男輕女嚴重,傳統節日的時候,裴堇是不能上桌吃飯的。裴家雖說不至于不給她吃飯,但她能吃到的基本上都是剩下的。裴堇曾經有一段時間的愿望就是能坐在餐桌上和家人吃飯,但這件事情她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不過鄒澤譯想要知道她在裴家的情況并不難。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鄒澤譯就知道她是裴家不受寵的大女兒,關于她不能上桌吃飯的事情,應該也了如指掌。不過裴堇從未主動和鄒澤譯聊過家里的事情,更沒有告訴過他自己的那個愿望。可鄒澤譯跟她一塊兒住之后,每天都會回來陪她吃飯。裴堇起初并不知道原因,只當這是熱戀期的一種表現。直達有一次。鄒澤譯出去參加同學聚會,推不掉。那次他回來的時候喝多了,是權曄把他送回公寓的。裴堇將鄒澤譯從權曄手上接過來,剛把他扶到沙發上,就聽見他醉醺醺地說:“別TM灌我了,我要回去陪我媳婦兒吃飯,只有我能陪她!”裴堇當時正在給他脫外套,動作一下就停住了,眼淚幾乎是奪眶而出。當年的鄒澤譯,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裴堇想起這些畫面,喉嚨發酸,眼眶有些潮濕,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將淚水和喉頭的澀一并吞了下去。時過境遷。他們早就回不去了。是她親手殺掉了那個把她捧在手心的鄒澤譯。“問你個事兒。”鄒澤譯放下勺子,看向裴堇,冷不丁地拋出了這句話。裴堇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眼神有些茫然:“嗯?”鄒澤譯:“后悔過沒?”裴堇:“......”她動了動嘴唇,想說話,可喉嚨口像被堵道上一樣。說后悔不行,說不后悔也不行。過了半晌,裴堇終于找到一句合適的話:“后悔或者不后悔,都改變不了結果。”他們之間已經到這一步了,鄒澤譯也不會因為她后悔過就對她仁慈。沒意義。“呵。”鄒澤譯聽見這個答案之后,輕笑了一聲。他的笑容和平時的嘲諷不太一樣,這一次似乎帶著無力。裴堇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好像,從進門開始,鄒澤譯的情緒就不怎么對。“你們女人是不是都這么狠?”鄒澤譯問。裴堇微微蹙眉,仔細品了品他的這句話。再聯系一下他反常的表現,她心中隱約有了猜測——可能是和女朋友吵架了。裴堇回來北城這段時間,或多或少聽過一些甘斕的傳聞。她的名聲不是很好,提起她的人大都會詬病幾句她的私生活。特別是前陣子盛家小少爺為了她差點和家里決裂,結果兩人在一起不久,她又劈腿勾搭了鄒澤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