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聞言,沉默了片刻:“所以你答應聯姻?”
“不得不答應。”夜紅綾語氣平淡,聽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若是拒絕,后果是預料得到的不好。若是答應,則局勢尚在觀望之中,父皇覺得哪種選擇更明智?”
景帝沒說話,似乎還在猶疑。
夜紅綾也沉默。
只是這沉默并未能維持多久,景帝很快道:“只是委屈了你。”
委屈?
夜紅綾斂眸掩去眼底光澤,唇角輕哂:“沒什么委屈的。”
她不委屈。
委屈的只會是其他人。
從宮里出來之后,夜紅綾望著已經落下黑幕的天際,低眸看著自己纖白的掌心,這雙手不但可以在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也可以在朝堂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曾經不屑于偽裝算計的夜紅綾,到底也學會了隨時帶著面具藏起最真實的自己。
一夜在風平浪靜中過去。
平靜之下隱藏的暗潮洶涌讓敏銳的人感到心悸,可護國公主府中卻如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般,迎來了最熱鬧的一天。
九月二十六,側夫甘塵公子的生辰。
素不喜歡熱鬧的護國公主居然為了一個側夫而在府中辦了宴席,邀請了帝京大半權貴世家的嫡子貴女赴宴,當真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而最讓人心情復雜的是,在南圣使臣前來求娶護國公主的這個關鍵時刻,以公主之尊如此公然寵愛一個出身風塵之地的側夫,夜紅綾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此不合規矩的行為,是故意想打南圣使臣的臉面?
“這般荒唐事情,也只有夜紅綾能做得出來。”夜廷淵語氣冷冷,把手里的請帖丟在書案上,表情沉冷,“她邀請了多少人?”
“挺多的。”王妃季婉月聲音低而溫和,“王爺當真不去嗎?畢竟是王爺的妹妹......”
“去給一個出身煙花之地的男寵撐場子?”夜廷淵眼神冷了冷,“本王沒那么閑。”
季婉月聞言,溫婉嬌美的臉上浮現一抹不贊同:“王爺是沖著七妹去的,又不是看那個男寵的面子,而且你不是擔心七妹另有心思嗎?何不就此機會去探探她的底?”
夜廷淵聞言,皺眉沉默了片刻:“宣王去了沒有?”
季婉月搖頭:“沒聽說。”
“宣王沒去,本王上趕著去給一個男寵祝賀生辰,傳到父皇耳朵里像什么話?”夜廷淵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面上浮現沉怒,“七妹這段時間太胡鬧了,越來越沒規矩。”
季婉月靜靜看著他,心道夜紅綾一直以來就這么個性子,王爺是第一天才了解她么?
胡鬧?
這世間有幾個女子可以活得像她這般隨心所欲,想胡鬧就胡鬧,什么都不用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