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說曾經的往事,于他而言是解脫,也是折磨,可此時回蕩在他腦海里的一個問題卻是,甘塵今生早早選擇離開了東齊,是因為帶著記憶。
否則他沒有離開的理由。
這一世的甘塵尚未經歷過前世的所有,他還不認識榮鈺,也沒有當上狀元,更沒有進宮給皇子們做過老師。
他舍棄一身的才學,不再去想曾經的榮華,而是利用自己的美貌進入憑欄閣做了當家頭牌,是否便是應了他當初說的那一句,“不過是個低賤的孌寵”?
他是在懲罰他,還是懲罰自己?
夜紅綾走出偏殿的時候,大臣們還在愁眉苦臉地商議對策。
夜廷淵沉默不發一語地坐在席間喝酒,不知喝了多少,只知道他從始至終連頭都沒抬,似乎不管大臣們最后商議出來一個什么樣的結果,他都不在乎。
可穆國皇帝雖是問罪,大臣們卻也不可能真的選擇讓廷王以命相抵。
尤其是廷王一派的臣子,更不可能坐視這種事情發生。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他們覺得東齊皇帝肯定會退讓一步,只要不讓廷王賠上性命,其他條件都好說。
“公主殿下。”上官丞相見夜紅綾出來,連忙開口,“榮帝陛下可是松了口?”
夜紅綾不說話。
上官丞相見狀,臉色微變,不由沉沉嘆了口氣:“殿下,若東齊跟穆國真的開戰,殿下覺得穆國有幾分勝算?”
勝算?
夜紅綾沉默地看他片刻:“在判斷勝算之前,丞相大人不妨先告訴本宮,你覺得誰適合領兵?”
“這......”
上官丞相覺得夜紅綾最合適,也是唯一的領兵人選,她若能暫時離開朝堂,還可以讓其他人都喘口氣。
可夜紅綾這句話問的,顯然沒打算親自出兵。
上官丞相遲疑了片刻:“讓廷王領兵?”
廷王領兵,將功折罪,若是能打了勝仗還可以攢軍功在手。
夜紅綾聞言,語氣淡漠地開口:“廷王戴罪之身,暫時只怕走不出帝京。”
戴罪之身?
上官丞相心里一凜,驀然想到護國公主已經拿到手的罪證,難不成真有廷王的手筆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