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老爺們,明明是自己有毛病在先,如今還大驚小怪,到處潑臟水,現在又開始說張宛娘的不是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花青顏干了什么丑事,實在辱了顧家的門楣,見不得人了呢。
張宛娘眼淚哇的一下出來了,男人們不在家,只有兒媳跟她好,別人怎么說都不重要,她知道花青顏是個好孩子。
這就足夠了。
老爺子老太太這么說話,真是往她們婆媳倆心窩肺管子里面扎刀子了。
花青顏見顧老爺子一副一言堂的模樣,狠狠冷笑,“其實我也沒說錯,老爺子,你當我和婆母喜歡出去拋頭露面啊?”
“要是條件允許,我和婆母恨不得天天藏在家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繡繡花、納納鞋底、聊聊東家長西家短。”
“時不時再去參加點茶話會,踏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么的,何必往外拋頭露面,風吹日曬?”
顧老爺子眉心狠狠一跳,總覺得花青顏這張伶俐的嘴,說不出什么好話來。
果不其然,花青顏語氣隱有惋惜,道:“歸根究底,還是你們顧家的男人不行,養不起媳婦兒!”
“但凡公爹和長松,每個月往家里丟百八十兩銀子,我和婆母至于奔波勞累?您老出門瞧瞧,大戶人家的女眷,哪個往外跑?”
大戶人家的女眷不往外跑,那是因為,有人每月往回拿錢,她們不用為了生計奔波。
而普通人家的女子,你看看有哪個搞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套路,還不是要乖乖把袖子擼起來,賣力氣干活?
這年頭,誰都不容易,無論男女都得賺錢,顧老爺子沒事找事,那就別怪她不給面子了。
花青顏的言語,像是兩個狠狠的耳光,啪的一聲落在顧老爺子的臉上。
讀書最費錢,顧明忠這些年能讀書,除了自己做教書先生掙的那點錢,大部分還是張宛娘的繡品賺來的。
對此他一直覺得虧欠妻子,所以花青顏這番話脫口而出之后,不僅顧老爺子面上掛不住,顧明忠臉上也臊紅。
但比起顧老爺子臉上七彩斑斕,像是打翻了調色盤一樣的陰沉難看,顧明忠看向張宛娘的神色,顯然是愧疚。
張宛娘和他眼神交纏,繾綣,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往心里去,這一切都是她愿意做的,事實證明,顧明忠沒辜負她。
既不在外頭拈花惹草,也沒有惹出一屁股賭債來讓她擦屁股,回到家還會關心她,已經是頂好的男兒了。
至于錢不錢的,張宛娘確實不怎么在意,等顧明忠讀書讀出來了,之后有的是掙錢機會。
花青顏和張宛娘其實差不多想法,錢不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顧長松這個人。
若是顧家人好,不多事,看在顧長松的面子上,她保準把這一家人當成血親看待,但現在是顧老爺子犯了賤病,非要鬧。
那就怪不得她了。
“孽障,孽障。”顧老爺子深呼吸,捂著心口責罵花青顏是個孽障,還有罵張宛娘的意思。
可見顧明忠抱著眼淚汪汪的張宛娘安慰,好像全天下只他是個壞人一樣,存心給人找不痛快,一口氣差點上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