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如同無形的絲線,纏繞在鼻腔里揮之不去。陳默緩緩睜開雙眼,頭頂的白熾燈刺得他瞳孔緊縮,眼前的世界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毛玻璃,模糊而扭曲。他下意識抬手遮擋,卻發現手背浮現出細密的暗紋,如同藤蔓般蜿蜒至袖口
——
那是巫族血脈覺醒后留下的痕跡,此刻正泛著若有若無的微光,仿佛在無聲訴說著身體里發生的巨變。
“你終于醒了。”
溫柔的女聲打破了病房的寂靜。陸雪放下手中正在繪制的符紙,墨色長發垂落肩頭,眉眼間滿是疲憊與關切。她遞來一杯溫水,杯壁上凝結的水珠順著指縫滑落,“昏迷了三天,體溫忽高忽低,我們都擔心……”
陳默想要開口回應,卻發現喉嚨干得像沙漠,只能艱難地發出沙啞的音節。他努力回想著昏迷前的情形:黃河浮棺重現,棺中女尸睜眼坐起,巫族咒文組成的水幕彌漫,還有自己體內那股不受控制、洶涌澎湃的力量……
這些片段如破碎的鏡子,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先別說話,好好休息。”
陸雪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輕按住他想要起身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病號服傳來,“周明已經把情況都整理好了,等你恢復些,我們再慢慢說。”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身形挺拔,脊背如青松般筆直,歲月在他臉上刻下的皺紋非但沒有削減他的威嚴,反而增添了幾分歷經滄桑的沉穩。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平靜之下暗藏著洞察一切的銳利,仿佛能看穿人心底最隱秘的角落。灰白的鬢角夾雜在烏黑的頭發中,無聲訴說著他為,正式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