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蘭知道自己身份不太正，隔壁府的二太太一直不怎么待見她。
可孫源不方便到后頭來，一時間也尋不出其他代替九姑招待的人。眾人皆知道她長久住這邊府里，是沈瓊芝的心尖兒，這會兒推脫多少顯得不知好歹。
于是她只能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帶著笑容招呼眾人，舉止投足滴水不漏。
跟著謝清如這種高門貴女混了那么久，受她指導熏陶，又被宮中出來的禮儀嬤嬤下功夫調理過，沈秋蘭的應酬招待十分嫻熟得體。
即便是那些挑剔刻薄的夫人太太們也挑不出她的毛病，一個個微微點頭贊嘆，心中遺憾她的出身。
鄧氏把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她看向敏姐兒，只見對方的臉色比她還難看。
怎么會不難看呢？剛剛孫源過來給至親女眷們敬酒，沈秋蘭在他身后陪著，過后二人又默契一同出去，怎么看都像是一對小夫妻，簡直是刀刀都扎在敏姐兒心上。
鄧氏不是沒怨過沈瓊芝，為什么看重這么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讓她近水樓臺先得月。
可她到底不是那不明是非遷怒的人，過后也想明白了，問題關鍵不在小妹身上，而在源兒身上。
源兒看不中敏姐兒，非要這么個外頭的，即便是他娘也管不住啊。
還是這個沈秋蘭福氣好，往后做了裴府的大少奶奶，一輩子穩穩的榮華富貴。
鄧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連著三天盛大的壽宴，裴府下人忙得叫一個人仰馬翻。臨時多了許多賓客，原本足夠的人手頓時緊張不少，還好隔壁府大太太派了許多得力的老仆來幫忙，這才沒有出什么紕漏。
裴玉朝也不清閑。這幾天他都很晚回房，很早便起身離開，直到壽宴結束才算是好些，歇下時沈瓊芝也還沒睡。
“腳怎樣了？”他問。
沈瓊芝道：“昨兒就好了。你這幾天辛苦，想是沒少喝酒應酬。”
裴玉朝道：“忙過這一陣就好，往后你便能安穩做裴夫人。”
沈瓊芝知道他的意思。
圣上向東廠示好，他也借此調換洗白身份，往后更多以裴首輔的名頭出面。而九千歲本就神秘低調，接下來只會漸漸沉寂隱退，直到無人想起。
想起上輩子二人的毫無關聯，以及先前為了這個身份鬧出的那些事，沈瓊芝覺得有些恍惚。
裴玉朝摟住她：“在想什么？”
沈瓊芝喃喃：“就是有些難以置信，咱倆天差地別兩個人，是怎么做了夫妻的？”
太多巧合和陰差陽錯，但凡哪里偏一點，都走不到這一步。
裴玉朝被她說得笑了，輕撫她的腹：“孩子都有了，才剛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