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南大的校門口,風從發梢吹過來,像是過去的時光,慢慢走回了她的肩膀。
她沒急著走進去。
她拖著一個淺灰色的行李箱,輪子咔噠咔噠碾在石磚地上,每一聲都像是問自己:真的要再回來嗎?
她穿了一件寬松的露肩針織裙,灰藍色的,像一場未說出口的夢。
化了淡妝,眼尾掃出一絲亮粉,不濃,卻有力。
她——
唐柳月。
回來了。
她剛下飛機不久。
從米蘭歸來,直落南城,她沒回家,沒打手機告訴別人,也沒發朋友圈。
她把回來的’?!彼_口了。
周墨點點頭,“這家咖啡館不錯。”
“你還記得嗎?”她忽然問,“復讀那會兒,你畫了一幅沒畫眼睛的畫?!?/p>
周墨抿了口咖啡,輕輕“嗯”了一聲。
“那時候我以為是我,”她笑了,她望著前方的槐樹,聲音有些飄:“高考后,那幅畫有了眼睛,而我知道,那眼睛,不是我的?!?/p>
“那時,你告訴我考上了南大,”周墨低下頭,聲音很輕,“后來又來?”
她“嗯”了一聲。
她的眼神收緊了些,然后緩緩放松。
“我不想誤會你,也不想繼續欺騙自己?!?/p>
“那年高考結束,我就聽爸媽的話。他們希望我出國留學,我也答應了?!?/p>
“我以為換個地方,換種活法,就能徹底放下了?!?/p>
她笑著看向他,眼里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結果沒有。”
“后來,我改學了藝術。”
“我越畫畫,越知道自己曾經為了什么努力。”
“是為了成為你以為你在畫的那個人?!?/p>
風吹過她的頭發,散出一點玫瑰味的香水。她低頭,輕聲說:“現在我知道了,那不是我?!?/p>
“但我也不后悔喜歡過你。那是我最接近光的一段時間。”
周墨喉結微動,卻沒發出聲音。
他想說“對不起”,但又覺得這三個字太輕。
唐柳月抬起頭看他,“你現在看起來,比以前更像你自己了?!?/p>
“你明天還要上課,就早點回去休息吧?!八畔驴Х缺?,”我住在青旅,如果你愿意……我們改天能坐下來聊聊?”
“我有東西想給你?!?/p>
他點頭,“好。”
兩人就出了咖啡館,一路像是有好多話想說,但都沒有說。
他把她送到青旅門口。
“那就這樣啦,”她朝他輕輕揮揮手。
他點頭,“好。”
她笑了笑:“回見。”
說完,她轉身進了青旅。
她說有東西想給他。
是畫?是信?是告別,還是開始?
他不知道。
但他忽然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