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千里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胡小利,是長水縣人,沒錯吧?”徐牧野問道,像是在確認一個已知的事實。
馬千里點了點頭,戶籍信息在抓捕后第一時間就已經核實過了。
“長水縣的人......”徐牧野拖長了語調,似乎在回憶著什么,目光變得有些悠遠。
“馬隊長,你還記不記得,大概是兩年前,咱們海陽市,就在藍天棉紡廠的家屬院里,發生過一起滅門慘案?”
“一家四口,丈夫是棉紡廠的技術員,妻子是廠里的會計,還有兩個孩子,一個八歲,一個才五歲,全都被殺了,手段極其殘忍。”
“當時動靜鬧得很大,市局成立了專案組,查了很久,只知道兇手是幾個外地口音的人,很可能就是長水縣那邊的,但因為線索太少,一直沒抓到人,最后成了懸案。”
馬千里的臉色瞬間變了!
那件案子,是他剛從區里調到市局刑偵支隊不久接手的第一個大案,也是他從警生涯中遇到的最殘忍、最棘手的案子之一!
一家四口慘死家中的景象,兩個孩子驚恐圓睜的雙眼,至今仍像一根毒刺一樣扎在他心里。
因為兇手遲遲未能歸案,他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也因此一直耿耿于懷。
他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緊緊盯著徐牧野,眼神銳利得像要刺穿他。
“你想說什么?!”
徐牧野迎著他迫人的目光,毫不退縮,看著馬千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說道:
“我知道兇手是誰。”
“那起滅門慘案的兇手,我知道是誰。”
“其中,就有胡小利。”
徐牧野當然不是憑空知道的。
昨晚放火之后,他回到醫院守著蔣師傅和沈青禾,腦子里反復回想著胡小利那張猙獰的臉。
他越想越覺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相似的面孔。
直到凌晨時分,一個塵封已久的記憶片段猛地閃現出來——前世,大約十幾年后,海陽市警方通過不懈努力,最終偵破了這起懸宕多年的藍天棉紡廠滅門慘案。
當時新聞報道過,抓獲的主犯之一,就叫胡大利,也是長水縣人。
報道上刊登了胡大利被捕時的照片,那張臉,和昨天白天見到的胡小利,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徐牧野當時就留了個心眼,今天一早托人去打聽了一下,果然,胡小利有個親大哥,就叫胡大利,也在海陽市混,只是最近不知道去了哪里。
兩兄弟的長相極為相似。
雖然現在是1986年,距離前世案件告破還有很長時間,但徐牧野幾乎可以肯定,胡小利絕對脫不了干系!甚至,他就是當年那幾個兇手之一!
馬千里聽完徐牧野的話,瞳孔猛地收縮,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他死死地盯著徐牧野,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撒謊的痕跡。
“你有什么證據?”馬千里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
“我現在沒有直接證據。”徐牧野坦然道,“但我可以提供線索,非常有價值的線索。”
“胡小利只是其中之一,我知道還有誰參與了。”
“只要你們順著查下去,我相信一定能找到突破口。”
馬千里沉默了,他在急速地思考著。
藍天棉紡廠滅門案,是壓在他心頭多年的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