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五月的太陽將青石板照的刺目，街邊的柳樹隨著微風飛揚。
街角處圍了一大群人，里頭不時傳來幾聲叫好。
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綰著褪色的紅頭繩，水蔥似的手腕懸著細鑼，薄棉布衫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跡，卻把腰板挺得筆直。
她深呼一口氣，腳尖輕點，手中長綢上下翻飛，她的身體騰空而起，紅綢尾端綴著的銅鈴叮當脆響。
看客們發出陣陣喝彩。
一個穿著短打的少年舉著銅鑼走到眾人面前，不時有人丟進去幾枚銅錢。
少年不停地道謝，忽然銅鑼中被人丟進去一大塊銀子，約莫有五兩多。
少年吃驚抬起頭，卻看見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林小姐！少年驚喜地喊了一聲。
林雀青對他比了個噓的動作，小聲些，別驚動了飛燕。
這對賣藝的兄妹是她的舊事。
九歲的時候，林雀青和母親生活在莊子上。
有天夜里，突然來了三個人，一個人重病的女子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
那時候，莊子里只有林雀青一個小孩子，母親也不喜歡親近她。
女子在莊子養病的時候，她的兩個孩子就和林雀青打成了一片。
可是好景不長，半年后，有一個男子來到莊子把他們接走，從此以后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沒有想到竟然在這里遇見。
少年叫飛尋，只比林雀青小一歲。
人群中揮舞長綢的是飛燕，是少年的妹妹，今年十二歲。
隨著人群的喝彩，飛燕收了長綢，笑嘻嘻地向眾人拜謝。
林雀青站在一邊，看著兄妹倆配合默契，銅鑼中的銅錢越來越多。
小姐，他們好厲害啊！
松枝一邊拍手，不時發出一聲驚嘆。
林雀青點點頭，目光落在他們臉上的笑容，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和母親在莊子上的日子。
母親討厭她，連帶莊子上的人也不與她親近。
王家兄妹來了莊子后，她的日子才變得歡快起來。
她從來不知道，這世間竟然有那么多有趣的東西。
林姐姐，王飛燕拿著彩綢一蹦三跳的跑過來，我早就想找你了，真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見你。
此時暮色將近，林雀青大手一揮，我請你們吃飯。
雖然三人只相處了半年，關系卻格外親近，虛偽客套的話不必說。
馬車停在天香樓外，看到熟悉的牌匾，林雀青微微一愣，卻什么話都沒說。
林姐姐，這也太破費了吧！
王飛燕杏眼瞪地溜圓，仰著頭四處打量，悄悄地拉住林雀青的衣袖，咱們去街邊隨便吃碗餛飩就好了。
這么大的酒樓，她得忙活多久才能掙得起一頓飯錢。
林雀青回握住她的手，無礙，你想吃什么只管點就是了。
回過頭，對接待的伙計道：給我們安排一個雅間。
這一世，她沒有把母親那枚玉佩拿出來，想來不會遇見那個人吧。
松枝還有另外一個老媽媽，一行五個人進了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