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并沒立刻提問。她灌了一口威士忌,用舌頭頂起腮幫,環視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大概是有人看出她不對勁,擔心她針對我,扯了扯她的衣袖:“你別太過分。”安家兄妹二人對我的不滿,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們不阻止,是因為跟安家兄妹的關系。現在開口提醒,是蔣婉在場的緣故。就算他們再不待見我,也不可能當著蔣婉的面,落她的臉面。安寧卻好像醉了,揮開身邊人的手,將一杯酒拍在我面前的桌子上,隨即抬頭盯著我。“晏隋,你心里的人是誰?”此話一出,周圍人看安寧的眼神變了。正常都要問上一嘴,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可安寧是直接提問,針對的意味再明顯不過。可她問的問題卻耐人尋味。在蔣婉他們這個圈子里,誰不知道我最在意的人是蔣婉?就算我目的不純,我恐怕也沒有膽子不給蔣婉面子。有了這個前提,安寧的問題就更加令人忍不住遐想。她要是真的想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誰,這群人會怎么看她?我不是圣母,卻也并不想卷進他們這群人之中。蔣婉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淡淡的盯著安寧,似乎也在等待著我的回應。她知道安寧曾經私下里見過我的事,之所以默許安逸,是為了這一刻?安逸皺眉,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你胡說八道什么!”“安寧喝多了,我先帶他回去。”這一刻,安逸顧不上蔣婉,更顧不上針對我,只想帶走安寧。可他忘了,以前安寧愿意聽他的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安逸也會跟他一塊針對我。但現在,安寧變了。她推開安逸,死死的盯著我:“晏隋,你心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我看向安寧,眼神中帶著不解。她指望我怎么回答這個問題?是個人都明白,在這種場合,我不可能不顧及蔣婉的臉面。我端起酒杯,笑著看向安寧:“真不好意思,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安寧的表情微變,我身邊挽著我手臂的那只手也在縮緊。很顯然,這不是她們想要的答案。我沒給她們繼續問下去的機會,仰頭喝下那一杯烈酒。對于我的病情,這一杯酒足以把我送進醫院。可我不能,也不會讓她們得逞。將我留下來,任由安家兄妹折騰的時候,她們可從沒在意過我的想法。氣気時便件蔣婉拉著我起身,冷冷的丟下一句:“時間不早,回家。”就扯著我離開包廂。雖然沒看到蔣婉的表情,以我對她的了解,她肯定生氣了。她一定希望,我在這個公開的場合,直截了當的告訴所有人,我心里的人從頭到尾只有她。但她已經不在我心里了。我還會因為她的一舉一動而牽動情緒,并不代表我還深愛著她。只是因為習慣,讓我無法立刻將這個出現在我世界里,貫穿了青少年到中年的人撤離剝離出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