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樂不愿與他再有任何親昵之舉,抬手就要推他,楚寂卻在她抬手之前將她牢牢圈在自己懷里,讓她無力亂動。
“既然沒力氣,便不要再折騰了。”楚寂圈著她的肩扣著她的手腕,眉心緊蹙,“此路一路回城皆顛簸難行,你若不想顛著她腹中孩子,便乖乖這般不要再亂動。”
提到腹中孩子,裴時樂果然就聽話了。
只聽他無奈且不解道:“我看你對周明禮也沒個真情實意,非要這孩子做什么?這么來苦了自己值得?”
裴時樂不說話。
楚寂也沒有再問。
車凳冷硬,他將裴時樂抱到自己腿上,好讓她坐得舒服些,手一直輕撫她的背,讓她能夠好受些。
裴時樂沒有掙扎,也沒有抗拒,忽然間就像只被順了毛的紅眼兔子,甚至還將腦袋輕輕靠在了他肩上。
楚寂詫異不已,低下頭朝她看來。
卻什么都未能瞧見。
裴時樂竟將臉轉向他頸側,并埋入其間。
楚寂詫異更甚時,裴時樂忽地張開嘴,用力咬住他側頸!
她咬得極為用力,毫不留情,一如當初在極刑室里那般,仿佛要將他皮肉下的血管咬破才甘心。
她的舌尖很快嘗到了血腥味。
然而楚寂既沒有推開她,更沒有對她動怒或是動手,他依舊輕輕撫著她的背,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裴時樂咬得用盡全力時將臉埋進他頸窩,手緊緊揪著他胸前衣衫,渾身顫抖。
楚寂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濕潤了他的頸窩。
楚寂一怔。
她哭了?
裴時樂的眼淚不斷涌出眼眶,順著她的臉頰淌到楚寂頸窩。
為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唯有咬著楚寂側頸不松嘴。
他心中既然沒有她,又為何要對她如此溫柔?
他既然不在乎她腹中孩子,又為何一而再要顧及她的肚子?
而他若在乎她,為何從前從沒有找過她?更從沒有對她的請求有過一次、哪怕一次的回應!
明明不會有任何結果,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她!?
“楚寂……”裴時樂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松嘴,卻沒有抬頭,不讓楚寂瞧見她狼狽的模樣,只問他道,“你當我是玩物嗎?”
想起來的時候或是閑暇的時候就來逗一逗,想不起或是忙碌的時候就當從未有過她這個人似的。
比前世將她徹底忘了還要殘忍。
楚寂看她哭得莫名其妙卻又哭得仿佛含著無盡悲傷的模樣,眉心擰如死結,情不自禁抬起手,想要握住她正抓著他衣襟的手,陡聽她如是一問,他的手驀地停住。
他的手心與她的手背只有半寸之距。
他最終沒有握住裴時樂的手,而是將手垂了下來。
只見他將眉心舒開,又恢復了他尋日里那般浪蕩不羈的神色,揚著嘴角笑道:“不然呢?難道三少夫人覺得楚某對你是真情?又或是——”
“三少夫人對楚某動了真情?”
道這話時,楚寂雖是在笑,但眸光陰沉得可怕。
“楚大人想多了。”裴時樂此時也從他頸窩里抬起頭來,平靜地看著他,道,“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