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鶯鶯倒是不想讓早早留下,畢竟她覺得孩子麻煩得要命,只是有一回她去寧心院找裴時樂時,裴時樂狀似無意地與她談及早早生母以及周明德二房小妾梁氏,之后她才把早早留在了她的靜心院里。
裴時樂雖未明言過什么,但潘鶯鶯知道她斷不會無緣無故提到與她不相干的人,再看早早,那小小的胳膊上老是出現不同程度的烏青,饒是他還不大會說話,更不會表達什么,可一個還不足兩歲的孩子,即便時常摔跤,也不至于會摔成這樣的淤青。
潘鶯鶯決定將早早留下,也是在那次離開裴時樂的寧心院后,她以小家伙玩得滿身臟污為由讓小桃把他的衣裳扒拉干凈給他洗澡,然后她在小家伙身上背上以及腿上都看到了不同程度的淤青。
許是有緣,小家伙早早喜歡極了潘鶯鶯這個對他可不怎么有好態度的“母親”,不僅白日里總喜歡黏著她,甚至夜里還扯著她的衣角要與她睡。
潘鶯鶯有時候被他黏得沒辦法,夜里只得帶著他一塊兒睡,然而夜里小家伙卻給她尿床了!氣得她都想將他給扔了。
可看著她睡得香甜的小模樣,她最終還是心軟泄氣了,不但沒有把他叫醒,且還親自抱著他坐到一旁,等著小桃將床單褥子換好。
梁氏來鬧過好幾回,道是她才是早早的撫養人,每回都被潘鶯鶯給打了出去,周明德也幫著梁氏來要回早早,潘鶯鶯同樣不給面子地把他趕走,不忘將院門關上,讓他連進都沒法進。
軟的硬的都不行,梁氏與周明德索性放棄,反正早早在他這個父親眼里有跟沒有一樣,若非為了讓梁氏開心,他才不管究竟誰來養這個孩子。
而早早雖是侯府的長孫,但徐氏向來狗眼看人低,因著早早生母出身卑微的緣故,她丁點都沒在乎過早早,永嘉侯就更不用說了,他管自己的風流債和老來子都還來不及,又怎會對早早上心。
若非如此,裴時樂前世之時,梁氏就不可能輕易地就害得早早喪命。
兩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潘鶯鶯就在嫌棄與無奈中與早早慢慢相處了下來。
這會兒她在樹下躺著曬太陽嗑瓜子,早早也搬了一張潘鶯鶯特意讓小桃找工匠給他坐的小板凳坐到她身旁,還有模有樣地學著她嗑瓜子,可他磕了半天,都沒能磕出一顆瓜子,反還掉了一堆在他跟前。
這不,小家伙沒法兒了,才找潘鶯鶯幫忙。
潘鶯鶯看他那滿是口水的小手和被口水糊的滑溜的瓜子,嫌棄得直嚷:“小桃小桃!快把這口水娃子拿走!”
小家伙聽懂了,非但不走,反還撲到了潘鶯鶯腿上來,揚著天真又委屈的小臉看她。
潘鶯鶯嫌棄極了,飛快地掏出帕子,裹住他流滿口水的小手使勁擦,一邊道:“臟死了你,別磕瓜子了,去邊兒玩去。”
小家伙當即抱了抱她,朝她懷里蹭蹭腦袋,便從她腿上滑溜下來。
薛婆子這時昂著下巴來到了寧心院,將徐氏的意思告訴了她,“請”她去前廳“議事”。
潘鶯鶯眼睛一亮,待薛婆子走后,她趕緊對小桃道:“小桃快去把大少夫人、三少夫人都叫到前廳去,還有這侯府的男人們,也全找回來,就說是……夫人要殺老二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