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半晌安寧,兼前邊在楚宅吃了個飽,鑒于她重生而來改變了侯府許多事情,導致如今后邊的一切事情均具有不確定性,裴時樂抓住這個無人打擾且自身無恙的時間,坐下來好好捋一捋她接下來要做之事。
而今距當初裴家遭難還有六年,周柔嘉對她嫉恨在心是因為陸銳,但要拉上整個裴家給陸銳陪葬則是在陸銳死后,在此之前,周柔嘉怕是還沒有與她背后那個從未現身的人有交集。
她若想要借由周柔嘉扯出這個人來,便得等到陸銳出事之后,至少也要等到周柔嘉因陸銳而對她嫉恨在心之后。
但如今,陸銳還沒回京,周柔嘉就已經與她勢不兩立了,那她背后那人是否也會提前出現?
且周柔嘉如今沒有任何能夠證明她乃當年漕糧被劫案姜家遺孤的證據,那想要利用周柔嘉來對付她的人是否還會出現?
若周柔嘉失去掌握證據的作用,那她便沒有作為棋子而留下的作用了那么——
裴時樂邊想邊在紙上寫下周柔嘉的名字,然后——劃掉。
關乎裴家生死之事,她不敢賭,也耗不起。
她要做的,就是先把這不確定因素給除掉。
再者,就是當年的漕糧被劫案。
她想要從漕府之人身上打聽當年漕糧案的辦法已是行不通,她目前也不敢再試一次,她若是死了,便是一尸兩命,她要讓安兒平安地生下來,她不能再貿然行動。
可她還有哪兒可以入手查這個事情?
裴時樂在紙上寫下漕糧案三個字,在后邊畫上個問號。
太難,她需要再重新好好想一想。
第三,這永嘉侯府不是她久處之地,待安兒生下之后,她是必要與周明禮和離的,只是,要如何才能讓侯府與周明禮答應和離,以及如何才能不影響爹爹的名聲,這些她也需想好。
想著這個問題,她又在紙上寫下和離二字。
還有,早早的親娘吳氏交給她的那件物事以及吳氏說的話。
讓她將東西代為轉交給大長公主身旁的林姑姑。
她與林姑姑并無任何關系,唯一的聯系就是她嫁入侯府的那一夜,林姑姑無緣無故出現幫了她一把。
吳氏便是由此認定她與林姑姑相識?
那吳氏與林姑姑又是何關系?為何會有東西要轉交給林姑姑?
而且,吳氏將東西交給她時是在鶯鶯離開之后,在只有她們二人的情況下交給她的,顯然吳氏不想讓第三人知曉那件東西的存在。
可見那是件重要的東西。
她不能確定那件東西是否對她存在危險性,若是貿然前去大長公主府尋林姑姑,又是否會因此為她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那又是吳氏臨死之前托付給她的事情,她又著實做不到將此事假手他人。
那她要如何才能將東西在不被任何人懷疑的情況下交到林姑姑手上?
裴時樂又想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均將它們都一一寫到紙上,末了點燃蠟燭,將這張紙由燭火舔舐成灰燼。
楚宅。
醒來之后的楚寂,也坐在桌案后,執筆往紙上畫著些什么。
初四給他送藥過來時朝他畫的畫上瞅了一眼,一臉驚訝。
主子這畫的啥?一支釵子?上邊還嵌著……珍珠?
“初四。”楚寂眸也未抬,只問初四道,“你前邊與裴小姐說了什么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