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將軍府好了。”陸螢發話,“那永嘉侯府乃一個是非之地,若在那處施針解毒,怕是多有幾條命都不夠周家那群蛇蝎給霍霍的。”
本該是很嚴肅的話題,裴時樂卻被陸螢這赤果果嫌棄永嘉侯府的給逗笑了。
“只是,你過將軍府來亦多有不便,怕是要遮掩的地方有很多。”
“大長公主放心,晚輩會注意的,斷不會因晚輩而影響了大長公主。”裴時樂認真道。
不想她的話才說完,陸螢便傾身過來,朝她額上不輕不重地彈了個指兒,不悅道:“我的意思是你要保護好你自己,而不是為我顧慮什么。”
裴時樂抬手摸著自己被陸螢彈過的額,有些懵,爾后才笑著用力點頭:“晚輩知道了!”
雖不知大長公主為何如此幫她,可大長公主給她的感覺,真的很溫柔,溫柔到在大長公主面前,她就像是個還能在爹娘懷里撒嬌的小娘子一樣。
陸螢看著終于在她笑得像個小姑娘似的裴時樂,心底都柔軟了不少。
忽聽裴時樂又道:“其實晚輩今日前來,還有另一事。”
說罷,她從懷間取出一件帕子整齊包裹的東西,雙手遞給陸螢,一邊道:“這是永嘉侯府二公子妾室吳氏臨死之前托晚輩交給林姑姑的,晚輩想,交給大長公主也是一樣的。”
這是吳氏珍視之物,裴時樂覺得不管放在袖間還是讓此行她只帶著的姝寧代為保管都不妥,唯有將這件物事放在她自己懷中,她才覺得對得起吳氏對她的信任。
“吳娘子……死了?”無論陸螢還是林姑姑,皆驚住了。
“嗯。”裴時樂難過地點點頭,“為了能讓孩子離開永嘉侯府,跟著和離了的二少夫人一塊兒生活,她在侯府眾人面前自盡了。”
“原來……如此。”陸螢眸光有些黯,爾后才伸出手來,亦是雙手接過裴時樂手中的物事,慢慢將疊得整齊的帕子打開,露出包裹期間的物事來。
那是一柄木刻的小木劍,不像是什么配飾掛件,就像是尋常人家給小兒雕來玩耍的小東西,不管是哪個棱角,都打磨得極為圓潤,可見這做小木劍之人細心又溫柔。
而陸螢看見這把小木劍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只見她小心翼翼地將小木劍捧到手心里,像撫摸愛人的臉龐一般輕柔緩慢地在上邊輕輕摩挲,最后將它貼上自己的臉頰,悲傷地閉起眼,喉間哽咽:“阿雋……”
裴時樂亦驚住了。
依大長公主這般反應來看,這柄小木劍想必是威遠大將軍的遺物。
可威遠大將軍的遺物,又怎會在與威遠將軍府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吳氏手中?
裴時樂不敢想,她有直覺,這其中定裹著什么不為人知的大事,她若是知曉了,怕是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裴小姐,你且記住了,吳氏沒有交給你任何東西,你也沒有給過我任何東西,無論任何人懷疑或問起,你都要肯定這個答案。”陸螢并未沉浸于悲傷中太久,她將小木劍握在手中,嚴肅地盯著裴時樂的眼。
裴時樂心頭一顫,認真頷首:“晚輩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