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寂微微蹙眉。
他將裴時樂稍稍松開,將懷里“硌人”的東西摸出來。
是一只油紙包。
他動作頓了頓,爾后將裴時樂完全松開,將油紙包在她面前打開,露出裹在里邊的酸棗糕。
這是他前邊特意拐去給她帶來的酸棗糕,以防她今夜又沒有好好吃飯。
他還特意收在懷里,以免涼了她不喜吃。
只是方才被裴時樂壓到了三回,這酸棗糕被壓碎了不少。
看著這已經沒了形的酸棗糕,楚寂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他前邊沒控制住惱意,導致自己將這酸棗糕給折騰碎了。
裴時樂則是在看見這酸棗糕時怔了一怔。
她抬眸看了沉默著將眉心愈擰愈緊的楚寂一眼,再垂眸看向他手中的酸棗糕時,她輕輕抿了抿唇,抬手將那油紙包拿到了自己手中來。
當她手心隔著油紙仍能感受到酸棗糕仍保留著的暖意時,她的心湖情不自禁地漾了一漾。
這酸棗糕與昨夜一樣,這會兒還是暖的,想來昨夜他也是這般捂在懷里帶來給她的。
她記得他昨夜說過,這是棗糕是才蒸好的,涼了便不好吃了。
他既對她無意,這卻又是何必?
裴時樂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
她抬手將他輕輕推開,作勢要從桌沿上下來。
楚寂攔她。
她抬頭看他,沉著聲道:“你這般,讓我怎么吃?”
“碎了,別吃了。”楚寂邊說邊伸手要將那油紙包拿過來,“給我吧。”
不料裴時樂卻是將他的手給推開,拒絕道:“我餓了。”
“我再去給你買別的來便是。”楚寂不假思索道。
裴時樂反問:“時辰這般晚了,還有甚么鋪子營生?”
楚寂脫口而出:“你想吃什么,我都能去給你買來。”
裴時樂怔怔地看著他,就這般沒了反應。
她想,楚寂這混賬,知不知道他這聽似無意的話其實很讓人受不了?
她想,他若是她的丈夫,又或是與她兩情相悅之人,這話可是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要溫柔啊。
可她與他之間,什么都不是。
甚至是因為他,才害得安兒還未出生便要在她腹中受紫毒的傷害。
她恨他。
裴時樂不知曉,她就這般怔怔著紅了眼圈,且流下了淚來。
楚寂懵了。
他不知自己究竟哪句話說得不對,才使得裴時樂忽地就哭了。
明明前邊都還好好的不是?明明前邊她那般生氣都沒哭不是?
偏偏,他又見不得她的眼淚。
楚寂身旁沒有女人,他不知如何安慰女人,更不知如何安慰莫名其妙就哭了的女人,他皺著眉,頗為著急地解釋道:“陸銳無恙,這放妻書之所以在我手中,不過是我自他交托送此書信給你的人手中拿來的而已。”
他能想到的能讓裴時樂說哭就哭的,就只有她所擔心的陸銳的安危。
然而他已經解釋罷了,裴時樂的眼淚仍是不止。
他只好又道:“你既喜歡這酸棗糕,你吃便是。”
裴時樂依舊無動于衷。
楚寂無奈得撓了撓頭,忽爾想到什么,趕緊又道:“不若,我帶你出去夜市,你想吃什么便自己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