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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傍晚時分,周沐也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大院。
我獨自一人散步,走到了我們的婚房樓下。
周家爸媽給我們供首付買大院隔壁的房子,方便我們隨時回家吃飯。
他們對我比爸媽還親,小時候大家都可憐李可沫沒了爸媽。
只有他們二老心疼我也還是個孩子,就要照顧一個突然來的妹妹。
想到此處,我有些不忍地環顧這個周沐曾經和我一起精心布置的婚房。
他知道我莽撞包起的桌角,知道我喜歡復古為我淘的唱片機,還有陽臺種的百合花......
那是他帶我來看婚房的第一天,橙調的余暉中,他說,愿我和沅沅,歲月如花,年年百合。
此刻夕陽的光灑落,看著手機里他的定位越來越趨近學校,我的心越發緊張。
我知道,今晚之后,美好的一切再也不復從前。
猶豫著要不要改變計劃,我想著想著走到了臥室里。
床頭的相框里都是我和周沐的合照,一塵不染的床單是我最愛的碧藍色。
我正想伸手摸一摸,卻看到卡在床墊和床之間,有個什么東西反射著刺眼的光。
撿起來看,正是不久前李可沫掉了的施華洛世奇耳釘。
前幾個月,她在梳妝臺前抹著眼淚跟我哭訴,說把我送給她的耳釘弄丟了。
我安慰她說,耳釘沒了就沒了,姐姐我永遠都在。
問到她耳釘怎么弄丟的,她哭喪著的臉突然嬌羞起來,湊到我耳邊。
和男朋友滾床單弄丟的,我還說第一次把床墊弄臟了要扔掉再買,他舍不得非要留著......
一陣強烈的反胃在洶涌,我爬到床上,發了瘋地扯掉床單。
白色嶄新的床墊中間,那道赫然的血色像霹靂擊中了我,讓我疼得五臟六腑都碎了。
我的未婚夫,居然在給我精心布置的婚房里,要了我妹妹的第一次。
踉蹌著,我渾身癱軟地跌坐在地上,緩了許久才咬牙擠出最后一點力氣從口袋里摸出手機。
周沐的定位停在了港城大學湖心亭附近的小樹林里。
我去給他們送湯的時候,聽說了一些校園八卦,說這地方隱蔽,小情侶最愛在這里找刺激。
深吸一口氣,我顫抖的食指準確地摁下了腦子里重復了一整天的號碼。
喂,港城大學保安室嗎,不好啦,好像有學生在湖心亭附近落水,掉到湖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