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父親何必裝模作樣王翰猛地甩開他，嘴角咧出扭曲笑意，戶部鑄造上等玄鐵的秘方，還是您親手交給我的！
他脖頸青筋暴起，嗓音嘶啞如砂紙磨過，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誅心。
朝堂嘩然。
王雍鳴目眥欲裂，他分明記得地牢中兒子癲狂哭求著定要救他出去的模樣，此刻卻怎么好似換了個人了一般！
逆子！你怎能——他揚手欲扇，卻被王翰反扼住手腕。
男子獨眼猩紅，力道大得駭人，父親不是總嫌我廢物嗎如今我替王家掙的銀子，都夠買下整個冀朝了！
翰兒！王雍鳴踉蹌著想去拽兒子衣擺讓他不要再說下去，卻被王翰一腳踹中心口。
眾人見此情形還都尚未回過神來，只見王翰已經突然起身，搶走御史手中的筆墨，蘸著朱砂在紙張上瘋狂書寫，墨跡如蜈蚣一般，不到片刻便已爬滿整張宣紙，細細看去，竟是滿滿一張紙的認罪書。
蕭承煜端坐在龍椅之上，冕旒玉珠輕晃，眼眸輕垂掩住眼底冷光，王翰既已將認罪書都寫好，那便拖去午門即刻問斬。
陛下不可！王雍鳴匍匐在地，頭頂的朱砂毛倏地滾落在地，露出他滿鬢霜白，翰兒定是遭人脅迫——
脅迫顧硯之輕笑一聲，王公子方才可是聲聲泣血，恨不得將戶部老底掀個干凈呢。
......
午時未至，百姓已經將刑場圍了個水泄不通。不少百姓撿來爛菜葉和臭雞蛋，不停地朝著場上的王翰砸。
王翰被鐵鏈鎖在鍘刀下，身上潰爛的傷口和不斷砸在身上的臭雞蛋爛菜葉，引來不少蠅蟲盤旋在周身。
他掙扎著昂頭，獨眼死死盯住監斬席上的顧硯之，喉間嗬嗬作響，似要吐出什么，卻只能不斷涌出黑血。
顧硯之摩挲著腰間金锏，忽見人群中有雪白裙角一閃——
沈清霜戴著冪籬擠到刑臺邊緣，指尖夾著銀針朝他輕晃。
他心領神會，起身踱至王翰身側，狀似整理鐐銬，袖中匕首已割開王翰后頸皮膚。
一只血蠱蟲扭動著鉆出，尚未落地便被銀針釘死！
啞蠱。沈清霜湊近低語，將蟲尸收入瓷瓶，陸靖琪倒是舍得下本錢。
顧硯之瞥向刑場東側茶樓，二樓軒窗半掩，陸靖琪正倚欄把玩茶盞，朝他遙遙舉杯。
午時三刻到——行刑！
鍘刀落下的剎那，王雍鳴沖破侍衛阻攔撲上刑臺。
王翰的熱血濺了他滿身，他抱著兒子半截殘軀嘶吼：顧硯之！你屈打成招害我兒性命，老夫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沈清霜冷眼望著老者癲狂模樣，將瓷瓶塞進顧硯之掌心，這蠱蟲離體即亡，但王翰五臟早被蛀空。陸靖琪既要他當替死鬼，又豈會留活口
顧硯之擦凈袖中匕首的血跡，目光掃過沒了人影的茶樓空窗，那就且看王雍鳴這把刀，最后會捅向誰的心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