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方話音剛落的這一個瞬間。辛莞的四肢不自覺變得僵硬起來。這道洪亮的聲線夾雜著威嚴(yán),給人如猛虎下山的感覺。她以前就聽這聲音得不多,也時隔許久未聽了。可如今再聽到,依舊能喚醒記憶最深處的壓抑碎片。她一改剛才的慵懶站姿,身體直直地定在原地。凌嚴(yán)正手持一柄紅湘妃竹折扇,踏著有力的步履走進病房。一身藏藍色的唐裝。胸口的位置用金絲線繡著栩栩如生的龍鳳圖案。即便發(fā)鬢半白。也沒有影響那一雙堅定而銳利的眼睛。時過境遷,氣勢不減當(dāng)年。一股不容人忽視的威嚴(yán),從他的身上散發(fā)出來。沒等辛莞先開口打招呼。凌嚴(yán)正徑直瞥過去一眼,再度開口的聲音比剛才更加嚴(yán)肅冷漠。“哦,原來還有外人在?”辛莞的臉色變得不太好。凌嚴(yán)正的臉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仿佛一座冰山。進病房前后。不過簡單的兩句話,就能將對人的態(tài)度分割得清清楚楚。這一句外人。在對比巧薇的那一句稱呼。其中的天差地別。辛莞很清楚。可總歸是得高望重的長輩,即使察覺對方的態(tài)度不好且生疏。辛莞還是秉著禮貌,朝凌嚴(yán)正的方向,輕點了下頭:“凌叔叔好,許久不見,你的身體好嗎?”她臉上掛起的微笑也很得體。不卑不亢。凌嚴(yán)正的不喜是不喜,還是給了回應(yīng):“托你惦記,還不錯。”辛莞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心里尋思著。等會兒趕緊隨便找個理由離開病房,去露天花園接辛逸昊回去吧。“巧薇呢,怎么不在這兒?”凌嚴(yán)正這話實在太過刻意。連凌楚慕都不自覺看向辛莞。生怕會從她臉上瞅出了不高興。他當(dāng)然會擔(dān)心。畢竟,剛剛談開后。他和她之間緩和了不少。不想再因為不相關(guān)的一字一句。影響他們兩個人之間好不容易有點升溫的關(guān)系。于是,凌楚慕兩道英挺的眉毛緊緊檸起,為護辛莞,冷漠地回應(yīng):“這間房住的病人難道是汪巧薇嗎?”“給我好好說話,是不是人家巧薇還沒坐下來多久,你就把人給轟走了?”凌嚴(yán)正這句話不像是在問,更像是在逼供。汪家那位的女兒對自己兒子有意。而他剛好也屬意汪巧薇做凌家的兒媳婦。自然想要為兩人推波助瀾一把,才過來一趟。如今看見辛莞在這里。凌嚴(yán)正不用想,就猜到汪巧薇為什么呆不久。眼下,凌楚慕還敢為了一個辛莞同自己嗆聲。這更讓凌嚴(yán)正不悅。于是。凌嚴(yán)正合起折扇,用扇頭直指凌楚慕的鼻子,淡斥道:“三十歲的人了,怎么像個愣頭青一樣,分不清事情的主次就算了,好歹也得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凌楚慕笑了:“區(qū)區(qū)一個汪家的事情怎么就成主了?”兩父子的性格太過相像。同樣冷淡的兩道聲音碰撞,出強勢交鋒的味道。不僅如此。父子倆四目一相對。彼此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凌厲,令旁觀者都膽顫。而且,剛剛那些訓(xùn)斥的話語,簡直是指桑罵槐。明眼是對著凌楚慕冷哼。可其實就是說給辛莞聽的。辛莞不是傻白甜。聽兩句就明白了。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