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著那輛半舊的面包車，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將一箱箱藥品，送到快遞點，或者直接送到那些，行動不便的病友手中。
他的話依舊很少，但那雙狼一般的眼睛里，曾經的警惕和攻擊性，漸漸被一種，名為“責任”的東西所取代。
呂受益，則依然是團隊的“客服中心”。
他抱著一個，劉思慧專門為他買的保溫杯，里面泡著枸杞和黃芪，耐心地接聽著，來自全國各地的病友電話。
他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去安撫那些絕望的靈魂，告訴他們，不要放棄希望。
他的每一次咳嗽，都像是在提醒著這個團隊，他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
至于程勇。
他這個名義上的“老大”，反而成了最清閑的一個。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叼著煙，翹著二郎腿，坐在倉庫門口的一張躺椅上，看著里面忙碌的四個人，眼神里，充滿了，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復雜的滿足感。
他不再需要為錢發愁。
他也不再需要，去看任何人的臉色。
他成了“程哥”，成了這個地下王國的，唯一的王。
這種感覺，讓他飄飄然。
這天下午，劉思慧將一本賬本，遞到了程勇面前。
“程勇，這個月的賬出來了。”
“扣掉所有成本，我們純賺了這個數?！?/p>
她指著賬本最下方，那個長長的，足以讓任何一個小市民，都為之瘋狂的數字。
程勇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知道了。”
他現在的眼界，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為了幾萬塊手術費，就愁得焦頭爛額的小老板了。
他彈了彈煙灰，看著倉庫里，那幾個各司其職的“手下”，忽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哎，我說?！?/p>
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
倉庫里的四個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向他。
程勇很享受這種，被所有人矚目的感覺。
他站起身，挺著自己的啤酒肚，慢悠悠地踱步到眾人面前。
“大家這段時間，都辛苦了?！?/p>
“我程勇，不是個小氣的人?！?/p>
“從下個月開始，除了給你們的提成，我再給每個人，發一份獎金?！?/p>
劉思慧和呂受益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彭浩依舊面無表情，但眼神里，也閃過了一絲微光。
只有劉牧師，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溫和模樣。
程勇很滿意他們的反應，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另外，我有個提議?！?/p>
“咱們的藥，賣五百一瓶，是不是太便宜了？”
“你看，正版的要四萬，咱們這，救了他們多少人的命啊。”
“要不......咱們漲點價？”
“也不多，就漲到五百五，那五十塊，就當是咱們的辛苦費，還有......嗯，風險費。”
他的話說完，倉庫里，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呂受益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看了看程勇的臉色，又把話咽了回去。
劉思慧則皺起了眉頭，開始在心里，快速地盤算著，漲價之后，可能會帶來的，利潤和風險。
彭浩低著頭，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劉牧師。
他放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頭，平靜地看著程勇。
“程先生?！?/p>
“我想，我們當初說好的，不是這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