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的安排意味著,小瑤將獨自一人,在陌生的現代醫院里,但這是目前唯一能爭取到的機會。很快,一輛經過偽裝、看起來極其普通的廂式貨車停在了院外。醫生和兩個他帶來的助手,小心翼翼將小瑤抬上了車。小瑤似乎想說什么,但史之瑤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她再操控,只能發出幾聲模糊的嗚咽。車門關上,引擎發動,車子迅速駛離。院子里重新恢復了寂靜,只剩下風吹過枯枝的嗚咽聲。一種沉重的疲憊感,混合著高燒的眩暈,徹底將我淹沒。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意識在黑暗的泥沼中沉浮,時而感覺置身冰窟,時而又像被架在火上炙烤。耳邊似乎有模糊的說話聲,又好像只是高燒產生的幻聽。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溫和但持續的力量將我從混沌中緩緩拉回。眼皮重若千鈞,費了好大力氣才掀開一條縫。視線模糊,適應了好一會兒,鼻腔里充斥著消毒水、草藥和土腥味混合的復雜氣息。我正躺在之前的床上,手臂上扎著針,冰涼的藥水正一滴滴流入血管。窗紙透進朦朧的光,天似乎已經亮了?高燒的峰值似乎過去了,雖然頭依然昏沉脹痛,渾身骨頭酸痛,但那種瀕死的虛弱感消退了不少。“醒了?”外公在我腦海里詢問。我艱難動了動干裂的嘴唇,沒發出聲音,在意識里回應:“死不了......小瑤......送走多久了?”“一天吧,”外公的聲音頓了一下,帶著點感慨,“那明朝小丫頭......唉,造化弄人,但愿現代醫院那套玩意兒能管用吧。”我沉默著,心里沉甸甸的。外公似乎有意在避免談論這個女孩,而且我很清晰的記著,他以前叫過史之瑤“瑤丫頭”,那調調很親昵。他們之間絕對有事兒,但外公不說,我也問不出來。“說說吧,”外公的聲音嚴肅起來,“你怎么被個丫頭片子拐到江南了?還卷進什么龍脈的破事里?這都什么跟什么?從頭說!”我定了定神,在腦海里,將如何在大興安嶺深處遭遇晚清遺民的襲擊,如何被陳雪“救下”并帶到江南,又如何被她以“合作”為名卷入陳家的爭奪。外公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直到我說完,他也不回話,氣氛陷入了沉默。這沉默持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長到我以為他又睡過去了。“江南......龍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