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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朝曦站在瑞士一家療養院的門口,被攔了下來。
護士查看了電腦記錄,抬頭看著她:
很抱歉,這位患者的信息顯示他沒有任何親友,您需要證明與他的關系。
蘇朝曦愣住了。
證明她和暮辭的關系嗎除了一張離婚協議,還有什么能證明他們之間關系的呢
之前她裝失憶,為了不引起懷疑,她將所有與顧暮辭有關的物品全部還給了他。
就連離婚證也早就被她撕毀了。
可護士搖搖頭:女士,沒有有效證明您和患者之間的關系,是不能讓您進去的,而且顧先生在入院登記時明確表示,他沒有任何親人,也沒有朋友。
沒有任何親人,沒有朋友。
護士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進蘇朝曦的心臟。
她曾是他最親密的愛人,是他的全世界,如今卻成了他信息欄里的一片空白。
她動用了所有關系,耗費了巨額金錢,甚至不顧身份地在院長辦公室外等了一整夜。
直到第三天,她才終于得到一個探視的機會,短暫的十分鐘。
蘇朝曦推開病房的門時,腳步重若千鈞。
顧暮辭坐在窗邊的輪椅上,身上蓋著柔
軟的羊絨毯子。
他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曾經俊朗的面容也變得憔悴不堪。
陽光籠罩著他,仿佛隨時都會化作塵埃消散。
蘇朝曦喉嚨干澀,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到無法呼吸。
她試探著,用輕得快要聽不見的聲音喚他:暮辭......
輪椅上的人緩緩轉過頭。
那雙曾經盛滿了星辰與愛意的眼眸,此刻卻是一片空洞的茫然,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他的視線沒有焦點,在她的臉上逡巡了許久,才遲鈍地開口,聲音含糊不清。
你......是誰
蘇朝曦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她一步步走過去,在他面前緩緩蹲下,仰視著他,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哽咽開口。
暮辭,是我,蘇朝曦啊。
你不記得我了嗎
顧暮辭費力地辨認著她,眉頭微微蹙起,那是一種純粹的、對于陌生事物的困惑與排斥。
蘇......朝曦
他喃喃著這個名字,隨即搖了搖頭。
不,認識......
他每一個字都說得很費力,舌頭似乎已經不太聽使喚。
我是你的妻子啊。蘇朝曦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手很冰。
顧暮辭猛地抽回手,臉上露出明顯的厭惡。
不認識......討厭你......走開......
暮辭,是我,你再仔細看看,我是你的朝朝啊。
蘇朝曦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她還想說什么,護士已經走了進來,示意她時間到了。
蘇朝曦被請出了病房,身體在走廊里踉蹌了一下,靠著冰冷的墻壁才勉強站穩。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朝曦看到有醫生從顧暮辭病房出來。
她攔住醫生,聲音嘶啞地問:他的病......很重嗎他......還有多久
醫生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同情。
顧先生的情況惡化得非常快。他已經預約了安樂死,時間是一周后,好好珍惜最后相聚的時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