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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2頁)

第七章

我南下到了江城。

在這里,沒有人認識葉晚晚,也沒人叫我沈太太。

我租下街角一家關了很久的小書店,拆掉銹跡斑斑的牌子,換了三個字:

晚風里。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也能過得這么安靜、自在、不必害怕深夜驚醒后身邊沒有人。

當然也不會有人罵你做飯咸了、洗衣慢了、衣服晾得不平整了。

那天下雨,我沒帶傘。

一個男人從路邊撐著傘靠近:

你好,我看你書店門口在招人,我......

我一回頭,雨水正好滑進他眼里,整個人站在傘后像一幅畫。

他叫顧景深。

那之后他幾乎天天來店里,幫我修電路、搬書、貼海報。書店生意不好,他卻從不急躁。

我不信世上有那么溫柔的人。

直到他在我手指被紙劃破時,急得直冒冷汗;在我沒吃飯時,默默從樓下便利店帶上飯盒。

我們像在下一個緩慢而安穩的夢。

我終究還是把我的過去告訴了他。

我說:我以前很愛一個人,愛到失去了自己。他也曾很愛我,可能吧。但后來......他親手把我拍成了一個笑話。

顧景深問:你離開他那天,后悔了嗎

我搖頭: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終于活了。

他沒說話,只把我冰冷的手握住:葉晚晚,你不用討好任何人,也值得被人捧在手心。

他不逼我重新開始,也從不對我說我愛你。

但我知道,他在等我等得很認真。

有一天他站在書店門口,陽光剛好落在他肩上,他回頭朝我笑:葉晚晚,以后這里就是你的世界。

我突然明白,原來真正的愛,不是掌控、算計、馴服,而是尊重、等待、和永遠不問值不值得。

而與此同時,沈修遠的世界已經坍塌了。

江水早已退去,卻依然沒撈到我的尸體。

他經常蹲在岸邊整整一夜,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像是撕裂成了兩半。

他把我的日記死死抱在懷里,一遍又一遍看,紅著眼喊我的名字。

他開始喝酒、打架、脾氣暴躁地吼項目經理,投資人撤資,公司資金鏈斷裂。

沈修遠終于嘗到了什么叫眾叛親離。

他半夜夢見我穿著婚紗笑著朝他走來,下一秒卻跳進了水里,怎么拉都拉不住。

醒來時,眼角濕了。

他終于悔了,終于怕了,可惜我已經不在了。

某個清晨,沈修遠喝得爛醉,趴在床邊昏睡不醒。

門鈴忽然響了。

是他一個朋友遞來一張照片,語氣顫抖:

修遠......你不是說她死了嗎

沈修遠皺眉。

那人咽了口唾沫,把照片遞上來。

那是一張模糊的抓拍照,背景是江城某書店,一個女人站在門口抬頭笑,長發飄飄,笑容熟悉。

是她。

是葉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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