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寧作為一個從頭到腳只有眼睛能露出來的木乃伊,很容易令人關注到他眼底的憤怒。但,也僅此而已。他除了憤怒,還能做什么呢?就連他的同伴墨三和墨四都受不了他的狗脾氣,跟他一拍兩散了,他一個注定會被舍棄的閹人再想扯惠王的大旗來指使士兵,又能有多大威懾力?阿蓮聽到邶寧沒完沒了地咒罵自己,甚至有牽連到她兒子的趨勢。她一掌拍到邶寧的胸口。才包扎好的紗布上,瞬間被血染出了個手印。邶寧狠狠嗷了一聲。剛在屋外頂著寒風寫下藥方的老郎中,聽到此聲響,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敢,連忙提起藥箱就往外走了。而屋內,大部分人已經習以為常了。墨三與墨四對視一眼。他們倆明明已經和邶寧分道揚鑣了,為什么還會為他去找阿蓮來呢?因為他們被他罵出了火氣,想要讓他吃點苦頭。但是,要他們sharen,他們手起刀落眨眼間就能取人性命,要他們拷問犯人,他們也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就能將燒得通紅的鐵片往人身上貼、將滿是倒刺的長鞭往人身上抽,獨獨不知該怎么對付邶寧這個暫時還是同伴的家伙。所以,他們決定讓擅長的人來做這件事。也不知道邶寧是連腦子都被砸壞了,還是篤定自己還有翻身的機會,明明已經成為無力反擊的魚肉,卻仍不肯認輸地將阿蓮罵個不停,同時還打算刺激墨三墨四來幫他對付阿蓮,氣得阿蓮硬是將他給摁成了個血人。直至阿蓮煩了,她往他胸口重重一按,只聽幾聲咔嚓,剛固定好的肋骨再次斷裂。邶寧終于消停了。阿蓮看著再度昏死的邶寧,冷冷哼了一聲,轉身時瞧見小玉正滿臉崇拜地看著她,沈少康端著一盆清水在旁邊候著,沈少云、春生、林遂寧也露出痛快之色。她不禁邊洗手邊反思。如此兇殘的做派,是不是教壞人了?“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邶寧突發舊疾,還不快去把郎中找回來?”阿蓮很理所當然地、好心地提醒墨三墨四。其實,她真是個好人。如果邶寧不罵她祖宗十八代,不罵她兒子,不揚言要將她和她兒子挫骨揚灰,不咒她和她兒子早早下地獄......她絕不會動手的。墨三、墨四看出阿蓮有想要挽回形象的意圖,可惜她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他們絕不接受洗白。要問罪的人都已經昏過去了。但是,邶寧目前代表的是惠王,正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他被阿蓮惡意弄傷,而墨三墨四再不追究其責任,就代表著他們默許她將惠王的臉踩到腳底下。墨四冷笑一聲:“蓮夫人,你說第一次撞暈邶寧,是因為被他命人追殺,一時絆了腳,不小心將他撞暈的。那么這次,在我們這么多雙眼睛的注視下,你一次一次又一次將邶寧摁出重傷來,不知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代?”“那么你們呢?眼睜睜看著我摁卻不阻止,要不要也給邶寧一個交代?”阿蓮接過小玉遞來的帕子擦手,“也許你們不知道,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知錯能改。既然我們都是過錯方,那么只要你們為你們的縱容而恭恭敬敬地給邶寧道個歉,我保證也能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不就是看她替他們把氣撒完了,渾身舒坦了,就開始裝好人折騰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