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瑯將信封往桌上一扔,用腳勾住身旁一張圈椅的腿,稍稍用力,將圈椅給勾了過來,大馬金刀坐下。“這幾封信是在大半年前寫的,當時圍獵事故還沒有發生,大皇子與太子分庭抗禮,惠王尚是個閑散王爺,良禽擇木而棲,縣令的想法也很符合常理。”“可是,對于處在低谷的人來說,這種背叛最不可饒恕。”阿蓮被圈椅與地面的摩擦聲激起滿身雞皮疙瘩,一邊揉耳朵,一邊瞪蕭瑯,“再說了,他有意將金礦的消息暴露出去,定是踩了惠王的底線。”蕭瑯失笑:“這些信確實能加劇惠王殺縣令的心,但是還是那句話,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縣令的死期已經定下來了。他沒必要再做其他事節外生枝。現在這種時候最急于想讓縣令出事的人只有元寶和卓阿銀,他如果出手了,會讓墨三墨四懷疑他跟這兩人有關系,所以沒有足夠的利益,他是絕不會做的。阿蓮頷首:“成,那你走吧。”蕭瑯習慣了阿蓮每次都會威逼利誘說服他的做派,此刻聽到這幾個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愕然片刻后,才問:“你就......不勸勸?”“又不是我的事。”阿蓮聳了聳肩,“她將信扔在元寶身邊,連說都沒跟我說一聲,我幫她將信交給你就已經夠好心的了,還想讓我多費口舌?做夢呢?”很合情合理!蕭瑯覺得自己有點賤骨頭在身上,阿蓮越勸他他就越不樂意干,但阿蓮不勸吧,他又不得勁兒。“他在鎖天關當了三年多的縣令,給我添的堵沒有上百也有五六十了,我確實還蠻想痛打落水狗的,要不你給我支個招?”阿蓮看著突然躍躍欲試的蕭瑯,緩緩吐出一句話:“你吃錯藥了?”屋子里安靜了一會兒。蕭瑯神色復雜地和阿蓮對視。其實他也覺得。以前的他做任何事,首先考慮的是對為家族沉冤昭雪是否有益,其次是能否賺到錢。只要能滿足這兩點,哪怕讓他卑躬屈膝地討好那些有兩個小錢就眼高于頂的商戶、把他當奴隸吆五喝六的惠王,他也不介意。至于他自己的好惡、自己的感受,他從來都不在乎。但是很莫名地,他突然間想要任性起來了。這種變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好像是在看到阿蓮撒潑開始的。那種完全不管不顧的豁出去的行為,深深地震撼了他,將他心里積年累月束縛起來的枷鎖都震松了,他開始渴望能不受約束的隨性而為,渴望能在做選擇時不計較得失,渴望能自得地說一句“千金難買我樂意”。可理智告訴他,他身負復興家族的重擔......算了,先不理智了。蕭瑯不自在地快速扇折扇。“縣令現在急于抓元寶,是想要證明自己還有用,讓惠王暫時不動他,短期內他定是能拖就拖,但時間一久,惠王不耐煩了,縣令就一定會掘地三尺,將元寶給挖出來。還有卓阿銀,不管藏得有多深,在這么強的搜查力度下,也將會無處遁形。所以,你有什么計劃趕緊說,我們要搶占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