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都還是不夠的。莊超英實在愧疚,黃玲又不知哪根線搭錯了,委實不懂事。莊超英只覺得自己心力交瘁,難受得很。更難受的是,如今跟黃玲鬧成這樣,他這一時間,也沒臉去找黃玲要錢去配一副眼鏡了。沒有眼鏡,他寸步難行。只怕,連學校里的課都得耽誤了。心里天人掙扎。莊超英還是先回了學校。他眼角的傷太明顯。他這人在棉紡廠這周圍也算是大家都認識。加上這兩天的事,他簡直就是這一片的‘知名人士’,頂著這樣的一身傷,回學校的路上,莊超英承受了從未有過的問候關(guān)心。他臉頰發(fā)熱,并不覺得這樣的關(guān)心問候是什么好事。回了辦公室。里邊只有寥寥幾位同事還在備課。他徑直走到了與自己座位相鄰的一個同事面前,環(huán)顧了周圍一圈才說:“趙老師,我,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你看......”被喚作趙老師的那人一愣。遲疑了一下。那老師才支支吾吾地指著門邊另一側(cè)的辦公桌位置,再把他拉著側(cè)身換了個方向:“那個,莊老師,我是小陳,趙,趙老師在那邊......”莊超英:“......”趙老師:“......”莊超英只覺得自己臉上更是火辣辣的。他抿緊了唇,冷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至于另一邊的趙老師則是不聲不響地睨了那陳老師一眼,趕緊起身走到莊超英面前,驚訝道:“莊老師,您這傷......是眼鏡摔了?怎么沒去醫(yī)院處理一下?”趙老師看著那眼角的傷痕,心里暗嘆。這不像是摔的吧?摔的能摔這么嚴重?那眼角劃痕,看著都像是被刻意劃開擠壓過似的,看著都疼。而且,到現(xiàn)在還在流血。雖說出血量不多,但他那帕子都染紅了,應(yīng)該也出血挺久了吧?莊超英臉色漲紅,吶吶地解釋:“是,在外邊摔了一跤。”趙老師若有所思,識趣地沒有追問,轉(zhuǎn)而問道:“那您找我,有事?”莊超英張了張嘴,連著幾回都沒能說出話來。他視線亂瞟,滿臉的不自在。趙老師了然。怕是,他要說的事,不太方便在辦公室里說?他抿了抿唇,掃了辦公室里的人幾眼,壓低了聲音:“是不方便說嗎?這樣,咱們?nèi)デ驁錾险f吧,那里空曠,沒什么人,您看......”“好。”莊超英應(yīng)的干脆。大概兩分鐘后。趙老師把人帶到了球場邊:“莊老師,您這傷,要不先去醫(yī)院處理一下?”“不急,我一會兒再去。”“哦,也行。那您要跟我說什么?”趙老師四下掃了眼,補充道:“這兒現(xiàn)在沒什么人,孩子們都上課去了,您要是有不好說的,現(xiàn)在可以說了。”“我,我想跟你借點兒錢。”趙老師愣了一下。臉上緩緩露出為難的神色。他和他媳婦都是老師,工資甚至比莊超英還要低一些。他家里老老少少的,都指著他和他媳婦兒的那份工資過日子,每個月都得從牙縫里摳錢,才能省下來點兒。反倒是莊超英自己工資不低。媳婦更是廠子里的模范標兵,車間組長。他來找自己借錢......想到老莊家一大家子都住院了,趙老師也不好推脫,只能弱弱地問他:“莊老師,我這......您要借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