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
莊趕美夫妻早就走了。
家里看不出什么異樣,莊圖南在桌上趴著寫作業。
看到她們,他連忙起身:“媽,筱婷,你們回來啦?筱婷怎么樣了,醫生那邊怎么說?”
黃玲有些訝異:“你怎么知道我帶她去醫院了?!?/p>
莊圖南微抿了抿唇,看著莊筱婷的眼神滿是擔憂:“放學的時候,我去找了何老師,她說您給筱婷請了假,要帶她去看醫生?!?/p>
至于是看的什么,莊圖南也不清楚。
何老師大概以為他知道莊筱婷的情況,又正好在忙,也就沒細說。
“沒事,吃過飯了嗎?”
黃玲朝著他揚了揚手里頭還拎著一個網兜。
網兜里裝著一個飯盒,看著還有些沉。
莊圖南點頭:“吃過了。媽,您和筱婷吃了嗎?”
“嗯,我帶她在外邊吃過了。給你帶了點兒回來,你要是還餓,就吃點兒,要是不餓就留著晚上吃。”黃玲脫了鞋子,拎著飯盒放到了廚房里。
莊圖南細細地打量莊筱婷,并沒看出她有什么問題。
猶豫了一下。
他上前伸出手在莊筱婷的額頭上摸了摸。
體溫正常。
再看看她的小臉和身子,雖然瘦弱,但膚色看著還算好,白里透紅的。
精神頭看著也還行,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她沒生病?!?/p>
黃玲看到他的動作,解釋了一句,“她是耳朵受傷了,有些聽不清,后續還得繼續治,我早上也跟人打聽了,聽說滬市來了個這方便的大夫挺厲害的,說不準改日還得去一趟。”
莊筱婷耳朵受傷這事,別人可以不提。
但黃玲始終覺得,莊圖南該知道。
作為長子長孫,他這些年享受的便利太多,以至于他慢慢地養成了跟他爸一樣和稀泥的性子。
他總覺得,兩邊各退一步就大家都能好。
可他現在還小。
還是護犢子的性子。
若是知道,他的阿爹把自己的寶貝妹妹打傷,甚至留下了幾乎不可逆的傷害,而他視為高山一般的爸爸卻冷眼旁觀了這一切。
那他往后還能把那稀泥和起來嗎?
這些年,‘黃玲’把莊圖南這個兒子抬得太高了。
以至于他早早兒地就學會了旁觀他人的痛苦,而無法與之共情。
但人是要長大的。
不論是作為她的兒子,還是作為筱婷的哥哥,他都該早點兒學著認清現實和人性。
莊圖南腦子‘轟’地一聲。
黃玲短短的一句。
卻讓他聽到了‘災難’二字。
耳朵受傷聽不清了?
以后可能還得去滬市找專家大夫醫治?
這字字句句,都在訴說著莊筱婷的耳朵傷的不輕,治的麻煩,甚至可能......
他愣愣地看著莊筱婷,眼里滿是難以置信。
倏地。
他想到了什么:“是那日,在醫院里?”
“嗯,你阿爹動的手。”
頓了頓。
黃玲又說:“他那一巴掌打的狠,耳朵當場就出血了。不過,醫生應該能治,你也先別擔心。筱婷這事,你暫時別說出去,就是你爸,你也別說?!?/p>
黃玲話說的輕描淡寫,莊圖南聽著卻不是一個滋味。
一時間。
他的心像是被攪和進了油鍋,灼燙的難受。
怎么可能不擔心?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