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退,可腳下像是生出了一雙樁子,扎進地底地下,怎么也拔不出來。
相視片刻,他俯身靠近她。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很慢,她隨時都可以躲開,可在她眼里,卻像是無處可躲一般。
她很清楚,在這個時候接受他的吻,是什么意思。
或許是他們的過去實在是太過讓人沉溺,亦或是她真的渴望了太久有人愛她,最終,她還是沒能避開。
他沒有深吻她,比起熱吻,更像是一片柔和的羽毛,搔著她的唇,她的心。
就在黎姝即將沉淪的時候,她眼前突然閃過蔣天梟的臉。
她一個激靈,推開了霍翊之,仿佛方才的軟化似乎只是一場幻覺。
“別碰我!”
霍翊之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
他的眸子似是蓋上了一層翳,幽幽開口,“你知道興湖鎮的旅游為何突然衰敗么?”
“因為興湖鎮是蔣天梟出貨的中轉站,那里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餐廳,客棧,甚至是路邊的商販,都是他的手下。如果他真的想幫你救杜珊珊,絕沒有他表現出的那樣艱難。”
黎姝冷不防想起那天她跟蔣天梟被堵在屋里,當時她萬分緊張,可下樓卻發現他那些早已等候多時的手下。
包括那天打斷她跟霍翊之情事的那個小警察,也是授了蔣天梟的意。
“他是不會幫你的,因為他要看我跟岳峰反目。霍家跟岳家合作多年,即便是岳峰現在跟程煜同一戰線,岳峰想找合作對象,也只會找我不會找蔣天梟。”
“蔣天梟是把你當做一把美人刀,他要你離間我跟岳峰,再借你的手攪起這個案子,拔出岳峰,撼動程家。”
“他是在逼我,逼我跟他站在一個陣營里。”
霍翊之的話仿佛有形一般,一團團的塞進了她的胸膛。
她的呼吸是堵的,心口的跳動越來越厲害。
耳邊回響起上次分別時,他用戲謔的語調說:黎小姐把霍總的底兒都透給我了,還說跟我只是玩玩?
一種前所未有的揪心席卷了她。
她猛然抬起眼,“你跟我說這么多是想證明什么?證明你比他好,還是證明我愚蠢?霍翊之,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有話不直說!”
面對她的遷怒,霍翊之沒有發火,他只是用那種冷靜到近乎殘忍的語調道,“你想要我如何直說?說你現在生氣,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蔣天梟,因為他并不像你想想的那樣喜歡你。”
“還是要我直說,在興湖鎮上,你是怎么跟他暗度陳倉的?”
他一步步走近,話音落地時,剛好停在她面前。他的身形化為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空氣凝滯,只剩下他眼底深不見底的暗涌,在他們之間流動。
他的話像是一桶冰,將黎姝渾身都澆了個冰涼。
此刻她才真正領略霍翊之那一句,‘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
而這樣的認知,讓她渾身更冷。
她無法想象,如果霍翊之早已知道這一切,那么他是用怎樣的心情看著她的。
就連那些她自以為融洽的相處,也被籠罩上了一層陰影。
她背后起了一層白毛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面對她驚魂未定的臉,霍翊之笑的很淡,“你瞧,有話直說,并沒有你想的那樣美好,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