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也不知從哪一刻起,母親來時留給他的哀愁不知不覺的就被沖散了,難過沒了,心痛也沒了,只剩下柳扶楹說會永遠陪著他的話格外的振聾發聵,以及她真心的表白和......
他抬起手,拖著沉沉的鐵鏈撫上了自己的唇。
鼻息間,也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氣息。
如此的讓人貪戀。
月螢,蘇月螢。
有你喜歡,真好。
......
柳扶楹回來時,臉盆里的水已經蓄滿了。
他解開裴舟霧的衣襟,里面纏著的紗布被血水染透,只怕輕輕一擰就會滲出許多血水,方才到底還是讓傷口又再次崩開了。
她小心的取下紗布,然后將毛巾打濕擦著殘留的血跡。
沒幾下,盆中的水就被染紅了。
她回身將桌上的藥拿了過來,仔細敷在裴舟霧胸口的傷處。
那道血口子瞧著嚇人,像是被短刀扎出來的,不大卻深的厲害。
這么熱的天,可不要潰爛流膿才好。
用干凈的紗布重新包扎好過后,她端著那盆血水及換下的紗布出了門。屋后外潭的水流通向別處,正好可以清洗紗布,臟污的血水不會流回潭中。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金梨獨自在外面的馬車里如何了
嘴上說著不怕,實際心里肯定還是會恐懼的。
可惜進來時,柳扶楹多次勸她先回城去,只需明日再來接就好,可金梨說什么都不肯,一定要在外頭的等著。
金梨從小跟著她受了不少苦,等她將來徹底接手了沈家家業,定也要讓金梨過一過舒坦的日子,再給她買座宅子好好去過她自己喜歡的生活。
想著這些,柳扶楹洗紗布都有勁多了。
至于沈家,這會估計亂成了一鍋粥。
與她猜想的不錯,沈老夫人病中醒來后便一直念叨著要找柳扶楹,哭了一下午,眼睛都哭腫了。
沈修年從香山回去就進宮回稟了調查之事,回了府,后院亂糟糟的讓他頭疼。
將軍,城里都尋遍了,沒有夫人的蹤跡。
聽著下屬的話,沈修年眼皮直跳。
柳扶楹從前在柳家謹小慎微的與柳家人關系都不好,外頭也沒什么朋友,她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的。
客棧,酒樓也都挨家尋過,全都沒有。
沈修年捏緊了拳,他娶柳扶楹就是為了母親,如今母親因她而病,她卻不見蹤影。
他一拍桌案,憤然起了身。
若不在城內,那就是城外!
去長明觀。
若說她在外有什么相熟之人,那便就是那個被她藏在長明觀的奸夫。
出了門,他騎上馬便直奔城門而去。
勢必要在宵禁之前將柳扶楹給帶回來。
*
香山竹院。
柳扶楹將洗干凈的紗布晾曬在屋后的竹節上,回了屋合上門插上了門閂。
今夜,是獨處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