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佛寺。宋知鳶毫無意外地見到了宋家一行人,她上前行禮:“這樣大的雨,父親母親怎么趕過來了?”劉氏慈愛道:“你當日落水不是小事,如今好容易找到證人,我們自然要來看看。“時隔這么久,總算是有了個結果,也不枉你一直堅持。”宋鈺文眼中已經浮現兩分期待:“證人在哪里?”“在廂房歇著。”說完,宋知鳶起身,將他們帶到旁邊廂房。床上確實躺著個半大少年,像是十二三歲,又像十三四歲。面色通紅,額頭全是汗水,頭發濕漉漉搭在臉頰,整個人昏睡著,嘴里不知道低喃些什么。旁邊胡伯不斷擰濕帕子給他擦汗降溫。宋知鳶輕嘆:“不湊巧淋雨病了,一開始只有些咳嗽,昨兒起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恐怕一時半會兒沒法清醒應對父親母親的問話。”宋鈺文眉宇蹙起來。宋知鳶忙道:“女兒已經找大夫瞧過,開了藥,這會兒瞧著在發汗了,想來最多明日便可退熱。“父親母親舟車勞頓,不妨先去廂房歇著。他若好一些,女兒再派人通知。”宋鈺文點頭。眾人魚貫而出,宋知雪站在最后。來到廂房,冬青已等候在內:“奴婢打聽過了。那少年是山下村子的。父母早逝,跟著叔嬸生活。“叔嬸對他不好,經常挨餓受凍,他就跑到寺里來。“寺里僧人心善,一般都會給點吃的,或是把底下小沙彌穿不得的衣物贈予他。“這回他生了病,叔嬸不愿意治,將他趕出去,正好撞上大小姐的人。“寺里的小沙彌說,出事當天他確實來過寺里,什么時候走的沒注意。“他經常不愿回家,便在后山逗留,不知道是不是那會兒剛巧看到。”宋知雪雙手攥緊。對上了,信息,時間,包括斗篷梅花的字眼全部對上。哪有這樣的巧合!她心頭那點僥幸寸寸碎裂。冬青也沒了主意,慌亂起來:“小姐,怎么辦?”宋知雪咬唇:“發熱可大可小。吃了藥痊愈的不在少數,燒成傻子甚至死掉的也屢見不鮮。“現在他剛巧病了,是最好的時機,哪怕死了也不會引人懷疑。不能等到退熱之后,那時就來不及了。”冬青心頭猛跳:“小姐,你是說......”宋知雪沉默不語,眼中劃過一抹殺意。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從小到大連只雞都沒殺過,而今所做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算計宋知鳶。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越過這條底線親造殺孽。但被逼無奈之下,也就不得不為了。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死道友不死貧道。她站起身,剛要開門出去,便有婢女來稟:“二小姐,林姨娘投毒被抓,老爺太太讓奴婢請你過去一趟。”林姨娘投毒?怎么可能,她娘怎么會!宋知雪第一反應就是荒謬,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可轉瞬她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這幾日她各種煎熬,心神不寧,瞞得過別人是瞞不過姨娘的。姨娘多次旁敲側擊詢問她,今日本也沒想帶她一起來,她非要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