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鳶眼珠轉動著:“誰動的手?”
“襄陽。”
宋知鳶挑眉:“燕王呢?”
“也有。”
宋知鳶微頓,心下了然,這便是說,襄陽為主,燕王將計就計了。
她緩緩勾唇,同樣說明,她們的計劃,已經成功第一步。
從廂舍出來,燕王推著襄陽上前,四人彼此行禮打了個招呼。
宋知鳶沒提出任何異議,只道要將宋知雪帶回去安葬。
張嬤嬤明顯松了口氣。襄陽笑得更張揚得意了。
回程,宋知鳶與蕭承煜同車。
看著小幾上擺放著宋知雪當日的口供,宋知鳶將視線落在“火藥”上,指腹撫摸著這兩個字,神色凝重。
蕭承煜給她倒了杯茶:“火藥乃國之重器。這么多年一直掌控在天子手中,他人不可染指。
“三弟若動,便是觸及父皇逆鱗。若犯其他錯誤,父皇或許都能容忍,唯獨此項,絕無可能。”
說著,他輕嗤出聲:“偏偏世上鮮有人能抵擋火藥之利。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得知可得天下,三弟如何會不動心?”
若不動心,何必為宋知雪找替身,在襄陽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
今日之事,已體現了燕王的決定。
宋知鳶坐直身子:“宋知雪把殿下當救命稻草,結果卻被殿下反手出賣,已經無路可走。
“燕王是她僅剩的希望。她只要不蠢,就會努力拔高自己的價值。
“所以她絕計不會讓燕王知道肚子里的東西無用且被我們搜刮過一輪。甚至一切對她不利,會拉低她存在價值的事情都不會提。
“這點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宋知雪所知不過皮毛,早晚會露餡。一旦露餡,燕王便不會上鉤了。”
蕭承煜勾唇:“孤說過,孤所知比她詳盡。”
宋知鳶眼皮一跳:“殿下的意思是......”
“孤喪母,幼年乃父皇親自撫養。他曾抱著孤去金鑾殿,抱著孤批改奏章,也抱著孤去過火藥基地。
“雖不知而今火藥研究到了哪一步,但十多年前的進展孤是清楚的。如何制作,也略記得一些。”
蕭承煜目光如炬:“欲要取之,必先予之。關鍵時刻,孤自然會助他一把。”
而燕王若得到“這一把”會如何?
蕭承煜正是明晃晃地想逼其速反,引敵深入,然后來一出通殺。
宋知鳶搖頭:“光是這些,恐怕不夠,還差一記猛藥。”
蕭承煜轉動著茶杯:“這就要看柳嬪了。”
柳嬪即柳鶯鶯,前不久剛晉升的位分。大半年的功夫,從最末等采女到嬪,位分升得宛如疾風扶云。
放下茶杯,蕭承煜又提起一事:“最新消息,南越使團約莫七日后到京。主使乃高明,南越王表弟。
“使團臣子五人,隨行侍從數十人,這是明面上的。另外還有一批人數不等的暗衛。”
這個配置與安排,足見南越王對此次出使的重視,亦是對厲三郎的重視。
是利也是弊。
利在于,南越王態度明顯,厲三郎前程明亮。
弊在于,對比起來,朱萬松顯然落于下風,恐將面臨父子分離之苦。
宋知鳶張張嘴,又閉上,最后化為一聲嘆息。
該來的終究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