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低聲音怒道。“你知不知道抗旨是什么罪名?皇帝明明答應過我......”他打斷她,眼神忽然變得無比認真。“我知道,所以我辭去了淮陰侯的爵位,以平民身份請調北疆。陛下念在往日情分,才給了我這個節度使的虛職。”沈昭月震驚地望著他。“你......辭去了爵位?”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地位,是他用血與汗換來的榮耀,他就這樣輕易放棄了?裴燼舟輕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記得你最愛吃東街王記的蜜餞,我特意帶了些來。還有這個......”他又取出一個錦盒。“你之前留下的發簪,我都帶來了。”沈昭月的眼眶突然發熱。那不過是她某日隨口一提的東西,他竟然都記得。“你......”她的聲音微微發顫。“你到底想怎樣?”裴燼舟的目光溫柔而堅定。“我得了一種病,只有你能治。”沈昭月下意識追問。“什么病?”他認真道。“相思病。”這三個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沈昭月努力筑起的心墻。她猛地站起身,背對著他,肩膀坐不住地顫抖:“你走。立刻走。”裴燼舟還想說話。“昭月......”她幾乎是喊出來的,聲音里帶著哽咽。“我說了讓你走!你以為這樣很感人嗎?放棄爵位,追到這種苦寒之地?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要離開?”屋內陷入沉默,只有她急促的呼吸聲回蕩。良久,裴燼舟輕嘆一聲,站起身來。“好,我走。”他的聲音出奇地平靜,“但明日我還會來。后日也是。直到你愿意聽我解釋為止。”沈昭月沒有回頭,直到聽見他的腳步聲遠去,門軸發出吱呀的聲響,她才脫力般跌坐在椅子上,淚水終于奪眶而出。“看來我過來得不是時候?”沈憐的聲音突然從后門傳來,帶著幾分揶揄。沈昭月慌忙擦去眼淚。“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沈憐放下手中的藥簍,在她對面坐下。“足夠聽到那位節度使大人的深情告白了。所以,他就是你逃離京城的原因?”沈昭月沉默不語。沈憐嘆了口氣。“昭月,從小到大,你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但這次,我不得不說,你或許做錯了。”沈昭月搖頭。“你不明白......沈家的血仇雖然得報,但我心里始終有個結。我沒辦法帶著那些黑暗的記憶和他在一起,那對他不公平。”沈憐反問。“那你問過他的想法嗎?看他那樣子,分明是心甘情愿陪你赴湯蹈火。”沈昭月怔住了。她確實從未問過裴燼舟的想法,只是一廂情愿地認為離開對他最好。正當兄妹二人沉默相對時,門外又傳來腳步聲。沈憐起身開門,竟是去而復返的裴燼舟。“抱歉打擾。”裴燼舟向沈憐拱手行禮,然后有些尷尬地開口。“初來乍到,不知這鎮上可有合適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