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笙打斷兩口子的爭吵:“你們別吵了。這件事我自己會調查。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
念笙說完,便拉長著臉走到木棺前。
梨沖的尸體放在里面,明明是一個完整的人,可是看起來就好像別扭的幾件物件隨意的堆砌在一起。
尸體的縫補技術委實拉垮。
除去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分離以外,念笙的目光還劃過梨沖的臉。那是一張駭人聽聞的臉,因為眼球缺失,嘴巴大大的張開,看起來戾氣沉沉。
念笙心里莫名的壓抑不安。有一個清晰的認知仿佛要從腦海里冒出來,可是就是差那一線之間。
是什么呢?
發呆了許久,念笙如醍醐灌頂。
她見過司虞血祭的畫像,可是司虞的五官很安詳。不像梨沖,整個人充滿戾氣。
念笙倏地轉身,陰鷙的目光盯著老夫人。
她此刻有些相信了,老夫人說的司虞死前服過大量安眠藥,也許真的是事實。
如此,安眠藥既然是梨白喂給司虞的,那梨白就一定知道血祭的內幕。
念笙壓下心里的震驚,故作冷靜道:“這好歹是梨沖的葬禮,死人為大,我們先把個人恩怨放在一邊,好好的迎接賓客,送走梨沖后再說。”
老夫人卻憤恨的瞪著老爺子:“哼,梨沖的葬禮,憑什么在陸家莊園召開?我今兒偏偏就不讓他如愿。來人,把這靈堂給我砸了。”
老爺子大怒:“你敢!這個家我才是真正的主人。沒有我,你算哪根蔥?”
念笙無語的望著這對老夫老妻,八十幾歲的人,只能感嘆老爺子年輕時當過兵,身體素質特別好,這把年紀還能聲如洪鐘,氣勢如虹。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這個家幾十年來都是我一個人撐起的。沒有我,你早就破產做乞丐了。”
陸老爺子道:“沒有我陸家的人脈和資源,就憑你這種窮酸女,也配享陸家夫人的榮光?”
老兩口誰都不服誰,下人們面面相覷,不知該聽誰的。
這時候管家走進來,沖下人們吼道:“我們都是拿錢辦事的,這些年,我們收的誰的錢,就替誰辦事。這么簡單的道理你們不懂?”
然后下人們就開始砸靈堂。
老爺子憤怒不已,咆哮道:“誰敢砸靈堂,我馬上報警讓你們統統進去。”
“這里面的物件,你們誰砸的,誰都得原價賠償給我,你們誰賠得起便砸。”
下人們都愣住了。
老夫人咆哮道:“砸,砸了我來賠償。”
可是下人們依舊沒有動靜。畢竟,如今的老夫人大勢已去,陸家的錢財全部握在司橋笙夫婦手上。老夫人已經是光桿司令一個。
老夫人面如死灰,曾經風光的她,如今連一個下人都號令不動,臉上的挫敗是如此濃烈。
她最終流下痛心疾首的淚水。
“原來我這輩子,到頭來還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可悲可嘆。”
念笙瞥了眼老夫人,一時間竟然有些同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