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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貴賓休息室。
裴舒棠看著窗外愈發大的雨,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秦銘奕坐到她身邊,她不動聲色地往一旁挪了挪,拉開距離。
「要不我們先去辦值機手續吧」
裴舒棠搖搖頭:「沉時還沒來,我要等他。」
她打去電話,得到的只是無數遍「對不起」的機械女音。
焦躁與恐懼漸漸爬滿全身。
秦銘奕見她連敲擊屏幕的手都抖起來,出言安慰:
「別急,或許只是雨天交通堵塞,路上耽擱了呢」
也對,走之前紀沉時還好好的,一定是她想太多。
她一邊這么安慰自己,手頭撥電話的動作卻沒停。
直到機場廣播里響起讓她們盡快登機的催促,電話那頭的提示也變成了關機。
她猛地站起來,把一旁的秦銘奕嚇得一愣。
「我要去找沉時,你先走吧。」
她聽見自己混亂急促的呼吸與幾乎快跳出胸腔的心跳。
秦銘奕攥住她的手腕,一改從前的和顏悅色,語氣強硬道:
「舒棠,項目合作的機會,我只給你這一次。」
裴舒棠腳步頓住。
她從未想過在前途與紀沉時之間做選擇,這兩者都是她必得的。
可真到了這一刻,她猶豫了。
只要回頭,紀沉時永遠在身后。
但機會只有這一次啊。
大不了站穩腳跟再把他追回來就是了。
裴舒棠回頭,沖秦銘奕扯出笑:
「走吧,快趕不上了。」
飛機上,身旁座位空空蕩蕩,秦銘奕順理成章地坐了下來。
她有些呆滯地盯著手機屏幕,像是在做最后的掙扎,祈禱紀沉時能給她回電話。
秦銘奕瞥見手機屏幕,搶來仔細看過后撇撇嘴道:
「你壁紙真難看。」
那是一張兩年用一千塊的雜牌機拍的照片,畫質模糊。
她跟在紀沉時身后,路燈下逆著光,偷偷拍下了他的背影。
「手機密碼多少我幫你換掉,去年在富士山拍的那張怎么樣」
嘴里吐出密碼的瞬間,她忽然意識到,那串數字就是今天。
也是紀沉時和她約定的生日。
找回自己身份后,她有了真正的生日,把這天忘得一干二凈。
可那還是紀沉時的生日啊。
從前的這一天,她們都對著廉價的植物奶油蛋糕共同許愿:
舒棠和紀沉時,要永永遠遠在一起。
她解開安全帶,腳步踉蹌地往前跑。
正在做最后登機檢查的空姐被她拉住,失魂落魄的神情惹得所有人心中一顫,只聽見她說:
「我要下飛機…我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