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西北的風雪如期而至。安寧城內外,早已是一片銀裝素裹,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平添了幾分蕭瑟與肅殺。
然而,與這嚴寒的天氣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安寧城內那股日益高漲的建設熱情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期待。
所有人都知道,那位代表著朝廷威嚴,也可能代表著皇帝意志的欽差大臣,即將抵達這座偏僻的邊陲小城。
他的到來,將會給這座剛剛崛起的“西北新星”,帶來榮耀與機遇,還是......猜忌與打壓?
沒有人知道答案。
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那個端坐在安西大都護府)帥案之后,神情平靜,目光深邃的年輕身影——徐澤。
仿佛只要有他在,任何風浪,都無法撼動這座城市的根基。
在一個朔風呼嘯的清晨,安寧城的南門(如今已經有了像樣的磚石門樓,雖然依舊沒有完整的城墻合攏)之外,終于出現了一支規模不小的車隊。
車隊中央,簇擁著一輛裝飾著明黃色帷幔的華麗馬車,馬車前后,是數百名身著嶄新禁軍服飾,手持長槍腰刀,氣宇軒昂的京營兵士。
隊伍的最前方,數名騎士高舉著“欽差大臣”、“肅靜”、“回避”的儀仗牌匾,鑼鼓開道,威風凜凜。
欽差大臣張柬之,終于到了!
早已得到消息的徐澤,此刻也已換上了一身嶄新的二品大都護官袍(當然,這官袍是他自己命人趕制的,朝廷的正式任命文書和印信還沒下來呢),帶著蔡主簿、趙無極、阿史那云、張猛等一眾安寧城的“文武要員”,以及數百名衣甲鮮明、精神抖擻的虎賁軍將士,親自出城十里相迎。
“下官安西大都護徐澤,恭迎欽差張大人圣駕!”
當那輛華麗的欽差馬車緩緩停穩之后,徐澤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聲音洪亮,態度恭謹,卻又不失封疆大吏應有的氣度。
馬車的帷幔被一名小廝輕輕掀開,一位身著緋紅色朝服,頭戴烏紗帽,面容清癯,頜下留著三縷整齊長須,約莫五旬上下的中年官員,在兩名侍從的攙扶下,緩緩走下了馬車。
此人,正是當朝戶部侍郎,兼翰林院學士,此次奉旨巡視西北的欽差大臣——張柬之。
張柬之的目光,如同兩道溫潤的玉光,不著痕跡地在徐澤以及他身后的眾人身上掃過,臉上露出一抹和煦如春風般的笑容,伸手虛扶道:
“呵呵,徐都護不必多禮,快快請起!本官奉皇上之命,前來巡視西北,宣讀圣恩,安撫地方。一路之上,早已聽聞徐都護在安寧屢建奇功,不僅大破遼軍,生擒其南院大王,更是蕩平甘州叛逆李思遠,使得西北邊防固若金湯,百姓安居樂業。此等不世之功,實乃我大夏之幸,陛下之福啊!”
他這話,說得是滴水不漏,既點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又對徐澤的“功績”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贊揚,讓人聽了如沐春風,挑不出絲毫的毛病。
徐澤聞言,心中卻是暗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