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那天之后，我開始連日高燒，吐血不止。
不管用多少靈丹妙藥，都無法止住我的血。
我們都明白，我的死期將至了。
柳寒聲跪倒在我床前，眼睛腫得像桃子。
他抽噎著將一塊滿是裂縫的玉佩塞到我手中，聲音嘶啞：
慕靈，同心佩我已經補好了，下輩子，我們還要永結同心......
我微微用力，脆弱的玉佩再次碎裂，嘩啦啦落了滿地。
不，不！慕靈，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沒事，我能補好的，我還能補好的......
柳寒聲顛三倒四地嚎啕著，宛如瘋魔。
真是吵死了。
柳寒聲......
我冷冷叫了他一聲。
我幸慕靈這輩子雖然天資平庸，卻從沒向誰認過輸，低過頭。
唯有你，我求過你兩次，可你都置若罔聞。
我想著，哪怕你不愛我，起碼看在我在幻境中舍身救你的情分上能勉強幫我一把，可你沒有。
是你害死了我，如果不是出幻境時你非要拉著我，童雪就不會視我為眼中釘。
是你把我拉進這灘渾水，你該死！
柳寒聲哭得喘不過氣去：
對不起，對不起慕靈，是我的錯。
我知道一種禁術，或許能找到逝去生靈的靈魂，只要你能好起來，我就幫你把小白和青竹復活好不好
我沒有不愛你，我一直愛的都是你，求求你，別離開我......
我猛烈的咳嗽起來，嘴角咳出血沫，怒瞪著他：
你住口！我不允許你去打擾他們！
我不愛你，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我和你，永生永世，情斷義絕！
說完最后一句，我如釋重負般闔上眼。
見我氣息已絕，柳寒聲嘶吼出聲：
別這樣對我，慕靈，求求你，別對我這么殘忍！
許醫仙顫抖著雙手，想要將我與小白青竹合葬一處，卻被柳寒聲厲聲喝止。
住手！他近乎癲狂地將我的尸身抱至早已刻畫好的血色陣法中央。
月光下，他的眼角泛著病態的紅，聲音嘶啞：
沒事的......慕靈，你等著我......
上古禁術......一定能召回你的魂魄。
寒光閃過，他毫不猶豫地割開手腕，鮮血如注。隨著每一滴血液的流失，他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去。
當最后一筆符文被鮮血填滿時，整座陣法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那光芒如此熾烈，竟將夜空染成血色，連山下的村落都為之震動。
孩童啼哭，犬吠不止，村民們驚恐地望著山巔那道沖天光柱。
......
許醫仙終于踉蹌趕來。只見我的尸身依舊安靜地躺在陣法中央，衣袂未亂。
而柳寒聲......
只剩一具森森白骨，仍保持著跪坐施法的姿態。
山風嗚咽，許醫仙沉默地拾起我的發簪。
三日后，山下農婦捏著信紙，眼中迸發出奇異的光彩：
老頭子！快看！咱閨女當真成仙人娘娘了！
信箋內，一枚發簪靜靜閃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