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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付,我在自己那部舊手機上點了兩下,屏幕顯示解綁成功,即刻解除。以后你喝的奶茶,吃的米其林,打的豪車,自己付錢。
我的家門。我指向那扇被潑了紅漆、寫著賤人的防盜門,不會再為你們敞開。
我拿起自己的手機,我的電話,不會再接你們的哭訴、咒罵、或者任何‘求救’。
生你,養你,供你讀書,是我林薇的責任和義務。我認了,也做完了。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
但為你和你丈夫的無底洞買單,為你們的揮霍背鍋,承受你們的污蔑、網暴和恨不得我去死的‘恨意’。絕不可能!
我頓住,目光掃過地上那張孤零零的工資卡,掃過屏幕上滾動的支持,最終落回虛空。
那五萬賠償金,是我應得的。是你們污蔑我、毀我生活的代價。不給
我扯出一個冰冷的、毫無笑意的弧度,法院的傳票會替我找你們。
至于養老我輕輕吸了口氣,那口氣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卻又無比輕松。
你放心。我會自己攢。一粒米,一滴水,都不會麻煩你蘇曉一分一毫。
我抬起頭,最后一次,清晰地、決絕地,對著鏡頭說:
我們母女的情分,
到此為止。
從今往后,除了法律白紙黑字要求我老了不能動時,你那點可憐的贍養義務......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冰錐落地,碎裂有聲:我們,是陌生人。
客廳里死寂無聲。
只有直播手機屏幕的光,幽幽地映著我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和那雙枯井般沉寂的眼睛。
我一步一步走過去,腳步很穩。
手指伸向那個依舊在無聲播放著人間鬧劇的屏幕。
輕輕一點。
世界,徹底安靜了。
直播的余波像一場瘟疫,在小小的城市里瘋狂蔓延。
白眼狼女兒、吸血鬼夫妻、反咬親媽成了蘇曉和趙陽撕不掉的標簽。
催債電話不分晝夜地轟炸,尖銳的鈴聲成了他們那個曾經充滿高檔氣息的小家里,最刺耳的背景音。
趙陽很快被公司以嚴重損害企業形象為由掃地出門。
他頂著罵名出去求職,簡歷石沉大海。
偶爾有面試,對方一認出他那張在網上傳播甚廣的臉,眼神立刻變得鄙夷而警惕。
他徹底蔫了,像只斗敗的落水狗,整天窩在家里,脾氣卻一點就炸。
錢沒了,生計斷了,曾經被奢侈品和享樂掩蓋的矛盾徹底爆發。
曾經甜蜜的小夫妻變成了困在籠子里的兩頭餓獸。
為了水電費誰出、下一頓飯錢在哪、甚至是誰用了最后一點洗發水,都能引發一場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扭打。
蘇曉哭喊著后悔,可那后悔里,更多的是對我這個絕情母親的怨恨,而不是對自己揮霍無度的醒悟。
她一遍遍打我電話,響一聲就被掛斷,發來大段大段帶著哭腔的語音咒罵和哀求,我直接拉黑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聽說她白天在商場賣衣服,晚上去燒烤攤端盤子,被生活磨掉了所有趾高氣揚的光澤,只剩下滿身洗不掉的油煙味,和疲憊的怨氣。
她終于嘗到了自己種下的苦果,只是那味道,遠比她想象中更苦澀、更絕望。
法院的判決書下來得比預想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