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黃淚水漣漣,自責懊惱諸多情緒涌上頭,聽著大夫說一些她聽不太懂的話,只知道自家娘子這回忽然生了急病。
“大夫,您可得好好救救我家娘子!”
大夫瞧著年紀不大,不是麥黃熟稔的那位葉老大夫,是位瞧著三四十歲的陌生大夫,他皺緊了眉頭,只嘆氣說:“這位娘子前些日子怕是寒氣入侵過身體,如今一下發出來,入了肺部。”
麥黃一下想起來上回娘子落水一事,忙哭著點頭,“對對對,娘子落水過。”
大夫正要說什么時,外面一陣動靜,麥黃抽噎著回頭,就見幾日不見的趙公子忽然就出現了。
不同以往的寬袖大袍,趙霽云今日穿了一身勁裝黑袍,腰收進了銅制皮革帶里,袖上綁有銅片,往日只用玉簪半挽著的烏發全部束起,俊美溫潤的臉龐上神色清冷,撩拋進來時,麥黃一時沒認出他來。
直到趙霽云淡淡掃了她一眼,麥黃被那熟悉的眼神驚到,才是立刻認出來這是總溫溫柔柔穿著漂亮的各種素淡長袍的趙公子。
“趙、趙公子......”她怯怯后退半步,福禮道。
趙霽云沒理會她,幾步走到床榻邊坐下,便瞧見陷進被褥里的禾衣臉色蒼白,十萬分的羸弱,如同被雷雨打蔫了的玉蘭,沒了精氣神,許是近日疲累到了,眼瞼下有淡淡的青色,她不知夢到了什么,眉頭緊蹙,很是不安,還發著抖。
他伸出手,放在禾衣額上探了探溫度,便皺緊了眉頭,抬頭問了大夫幾句。
大夫皺著眉道:“娘子是肺腑入了寒氣,濕毒嚴重,光是喝藥不得散熱,我瞧著得敷藥扎針,徹底去一去這陳舊病氣。”
趙霽云淡聲問:“如何扎針,又如何敷藥?”
大夫也是個有眼力見的,知道像是這般大宅的女眷定是被看護嚴實,更別提床上躺著的年輕婦人貌美如春日玉蘭。
他招手讓跟在趙霽云身后的小廝青川過來,讓他背對著自己,便在背后幾處穴位上指點一番,又從藥箱里拿出銀針來,示意趙霽云伸手,在他手背上扎下一針,道:“用這般力道扎下去,約莫此針四分之一入體便可。”
趙霽云記性向來好,自是記得清楚,點了頭。
麥黃卻迷糊,沒記清,鼓起勇氣在一旁道:“大夫可能再演示一遍,我沒瞧清楚。”
她是禾衣的丫鬟,自然以為大夫剛才是在教她如何照顧自家娘子,她學得認真,可奈何腦子并不如何聰明,剛才那些穴位聽的時候記住了,這會兒又忘了個干凈。
大夫看她一眼,正要說話,趙霽云溫潤卻又清淡的聲音響起:“可還有別的要注意的?”
“這般扎針敷藥一日后再看,若是身子好轉了,開始散熱了,便用棉帕浸了燒刀子擦身,之后只需要再喝個五日的藥就成。”
趙霽云點點頭,吩咐青川付了診金,再送一送大夫,順便吩咐人去取藥。
大夫走了,那副銀針留了下來。
麥黃見大夫竟然忽視了自己,還想再說話,可她莫名不敢再開口,分明趙公子坐在那兒什么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