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不去看身側(cè)的鬧劇,只坐在床沿看著李齊光,葉老大夫又摸了摸李齊光的脈,從藥箱里取出銀針來,拉開被褥在他胸口扎了幾針,他瞥了一眼不遠處廝打在一起的兩人,小聲對禾衣嘆了口氣,道:“你要做好準(zhǔn)備?!?/p>
準(zhǔn)備?
做什么準(zhǔn)備?
禾衣聽到這兩個字心里就懼怕得厲害,她心里知道要做什么準(zhǔn)備,可她實在抗拒去想。
她哭起來沒有聲音,淚眼婆娑著對葉老大夫低聲說:“救救他,葉老你救救他,二郎那樣好,他不該就這般......你救救他?!?/p>
葉老大夫嘆了口氣,憐憫地看著床上病骨支離的年青男子,道:“一來我醫(yī)術(shù)不夠治療他這身子,二來,他這身子空蕩蕩的,近年來吃過太多藥,有些藥哪怕就是人參,對他來說也失了些效果。若是要他的身子在如今的基礎(chǔ)上再好一些,你得去請更高明的大夫,有些權(quán)貴手里或許有一些靈丹妙藥,許也是能救他一命。”
身為大夫,又是見著李齊光長大的,葉老大夫少不得又多說幾句:“只神醫(yī)難尋,靈丹有價無市,哎,你還是......這段時日多陪陪他?!?/p>
禾衣聽罷忽然就攥緊了袖子,心臟砰砰砰亂跳起來,她眼睛通紅,心思卻活絡(luò)起來。
她想著葉老大夫的話,有些權(quán)貴手里或許有一些靈丹妙藥,權(quán)貴......她和李齊光都認識的權(quán)貴,只有一個。
那便是趙霽云。
趙霽云出身世族,乃上京定遠侯的幼子,趙家又是武將世家,手里定是有一些保命的靈丹妙藥......對,趙霽云說過,他小時身子也病弱,所以家中不讓他習(xí)武,讓他讀文,可如今他看起來卻是身子康健,不像是病弱之人,必定是那靈丹養(yǎng)著的。
禾衣看向床榻上躺著的李齊光奄奄一息的模樣,咬了咬唇,心里做了個決定。
雖沒臉沒皮,但她也定要去一趟趙家求藥,靈丹有價無市,不管是付出什么代價,她都要為二郎求來。
葉老大夫觀察著李齊光的臉色,稍稍松了口氣,拔除銀針,道:“針扎過心脈刺激了一下,加上那三十年的老參,瞧著緩過來了,臉色沒那般灰了,那人參還有兩天的量,明后天各喂一次,我開的藥早中晚各一帖,先喝個三天再看?!?/p>
禾衣點頭,一一記下。
葉老大夫便提著藥箱準(zhǔn)備走了。
旁邊廝打許玉荷的周春蘭余光瞧見大夫要走,才是從許玉荷身上下來,滿眼是淚地撲過去,“葉大夫,我兒他......”
葉老大夫?qū)@般粗鄙老婦也是無奈,說:“這會兒是緩過來了,后頭......好好養(yǎng)著?!?/p>
更多的他也沒說了,他知道這周春蘭也是可憐人,生了一對雙胎嬌兒,大兒幼時落水直接沒了命,小兒雖救了起來卻落下病根,活不長久。
周春蘭卻是將葉老大夫這話奉為圭臬,連連點頭,“我定是會好好養(yǎng)著我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