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的眼神變了變,冷了下去。
而正是她垂眸的瞬間,沒有注意到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復雜。
厲寒忱此刻抬眸,幽深的眸底帶上了幾分戲謔的嘲弄:“你不會真以為我會相信是你冤枉的?”
他輕佻的話語就仿佛一個響亮的巴掌,重重扇在了顧紅的臉上。
她的面頰青白,咬著唇瓣冷笑一聲:“高高在上的厲總果然是說一不二。”
她語氣中滿是譏諷,同時被深深壓下的則是心底冒泡的酸澀。
她還真是天真,竟然會幻想厲寒忱能真的體諒她相信她。
“顧紅,你言語刺激我有什么好處?”
厲寒忱眉眼深凝,微微瞇起的眸光中冷傲絕情:“你一輩子都改不掉勞改犯的身份,一輩子也只有我能接受,無論是許視,還是那個云曾秋,誰會容忍一個坐過牢的女人?”
他倏地起身,攥住顧紅的手腕。
肌膚接觸,他也清晰地察覺到了女人的輕抖。
“滾!接受?容忍?”
顧紅將他的手徑直甩開,眼睛里一片厲色,甚至有密密麻麻網狀般的紅血絲爬上眼球。
她笑著,就仿佛末日前最為恢宏的一場余暉,整個人帶著絕望又堅韌的狠:“我不需要別人接受和容忍,包括你,厲寒忱。”
她的唇齒咬著“厲寒忱”的姓名,一字一句。
厲寒忱明顯有些異樣,眸光閃爍。
下一刻,顧紅先行大步離開。
女人潔白的裙體融進黑夜中,只有赤焰般裙擺仿佛在跳動,訴說著不屈服的生命力。
厲寒忱只覺得喉頭哽著一口氣,深邃的目光鬼魅偏執地盯著女人憤怒離去的背影,手卻一寸寸地收緊。
他腦海中再次夢魘般回憶起一年前顧紅哀慟的臉。
那天的淅淅瀝瀝的小雨時隔一年,砸進了他的心頭。
恰逢此時,林斌的電話打了過來。
“厲總,顧顏小姐已經醒了。另外,您說重申一年前夫人案件的事需要馬上安排人去復盤調查嗎?需不需要…”
厲寒忱在聽到顧顏的名字時微微擰眉,而等林斌說完,周身冷的猶如冰山。
他瞇起雙眸,心頭忐忑。
結合顧紅的諸多反應,一年前的案件更顯得迷霧團團。
他并非真的完全不信,甚至......
厲寒忱喉頭滾動,深眸隨著落下的心跳的變得冷靜。
他不禁收緊掌心。
比起承受顧紅的怒火,那個岌岌可危的可能更讓他心煩意亂。
如果一年前真的是他冤枉了顧紅......
厲寒忱不敢想。
他后退幾步,直到沙發的軟靠背叫他借著撐住身子。他這些天并不是沒有去打聽過顧紅一年前過的是什么生活,她的信息似乎有人在刻意隱瞞,但是依舊能夠窺得監獄里的環境和待遇奇差,而顧紅更是個人人可欺負的主。
他心底莫名涌上后怕。